江劍臣猛然一怔。沈三公在石室門內大聲說道:“快附耳過去,聽她說些什麼。”
江劍臣真的把耳朵附在客文芳的嘴上,隱約聽得“真寶在我身上”幾個字,愕然一驚。再看客文芳時,已斷氣身亡。
江劍臣抱著客文芳的屍體,一步一步地定進了石室,放在石榻錦褥之上。
江劍臣讓曹玉捧過黃布包袱,開啟一看,果然是四十五顆銳氣閃射的珍珠和一串珠圓玉潤的朝珠。可女魔王憑自己生長在奇珍錦簇的皇宮大內,一眼就已看出全是假的。江劍臣這才把客方芳臨嚥氣前說的那句“真寶在我身上”講了出來。
女魔王侯國英叫大家背過臉去,拉著江劍臣來到石榻近前,果然從客文芳的腰間解下一條軟帶。兩件御寶和一張窖藏財物的詳圖皆藏於軟帶之中。江劍臣連忙拉過一條錦被,想掩上客文芳的遺體。猛然發現她左臂上一顆鮮豔的守宮砂耀然奪目,不禁怦然心動。
他怎麼也想不到生活在一群淫蜂浪蝶之中,滿身風騷狐媚的酸女人客文芳。竟然是白璧無瑕的女兒之身。
這時,黑風峽的槍霸強殘、斧王富噲早已逃走得不知去向了。江劍臣夫萋二人把客文芳的屍體抱到雲龍山陽,選了一塊風景旖旎的地方,用兩口利劍挖了一個大坑,深深埋入,築了個很大的墳頭,做了個記號,以備日後再來為她立碑誌念。
一切事畢,女魔王伴在江劍臣的身側。漫步在林間的幽靜小路上,一言不發,傷心垂淚,難能自己。
江劍臣以為她是傷心同胞姐妹為仇,以致妹妹喪命,忙悄悄地攬緊了她的柔腰,輕聲勸道:“人已死去,傷心何用?再說,她也害得我們好苦。”
侯國英聽了江劍臣的勸說,突然停住了腳步,美麗的大眼中蒙上了一層淚光。悽然說道:“兔死狐悲。妹妹的悲局,何嘗不是我侯國英的下場!試想,小皇帝多年恨我入骨,一朝身登九五,能輕輕地放過我嗎?我怕你傷心,始終沒有一述私衷。有了今日,明天還會遠嗎?”
江劍臣默然了。
沉默良久,女魔王突然嘆了一口氣說:“我嫁給你,時間不算短了。可我卻從來沒有喊你一聲夫君。不是我不想喊,而是不敢喊。現在我敢喊了,恐怕又喊不長了。”說完,淚如雨下。
江劍臣情知女魔王說的都是實情,微言安慰,反面會更讓她傷心,只好雙臂緊了又緊,把她緊緊地擁抱在懷前,低頭輕吻著她的秀髮,一任她的傷心淚水湧流而下。
突然,女魔王輕輕掙脫了江劍臣的懷抱。破涕為笑道:“小皇帝想殺我,還得費不少事呢。再說,我也不會等著他殺頭呀!讓玉兒騎馬先走,把御寶獻給崇禎,暫緩其怒。從徐州到京城,路途不近,我們還有幾日相聚呢。不見時,想得牽腸掛肚。好容易見了聚啦,又何苦悲悲切切?夫君,咱們走一步,看一步吧。”
江劍臣知道侯國英是有意寬自己的心,想起自己往日的薄倖,心中反而更加難過起來。
次日,江劍臣把女魔王侯國英的意思婉轉稟告了沈三公。三公慨然應允,並說自己帶曹玉騎著“雪壓紅梅”一同前往京城,先獻御寶、詳圖,藉機窺探朝廷的動靜,再相機行事。江劍臣夫妻再三叩謝,感激不已。
沈三公偕小神童曹玉攜寶一走,江劍臣、侯國英二人一律青衫粉履,玉面朱靨,真好象一雙同胞兄弟一般。江劍臣知侯國英戀眷自己日久,乾脆就在徐州這個二人重遊的舊地再住上一天。吃過早飯,二人就在街頭漫步,緩緩地向雲龍山走去。
從雲龍山北麓登山,逛了放鶴亭,又去大佛寺。說也可笑,侯國英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王,竟然在大佛寺內先奉了一百兩銀票作香資,然後扯著江劍臣,向著一丈多高的佛像雙雙跪了下來。
江劍臣現在是處處體貼侯國英,時時想引她開心。就在二人並肩跪下之後,江劍臣故意湊趣道:“怪不得你出手這麼大方,一擲百金,原來是請佛爺主婚呀。要是帶來楓兒一起拜堂,可就更有意思了。”
不料,江劍臣存心想哄玉人笑,反令女魁淚沾襟,侯國英竟然流下了淚來。
江劍臣趕忙扶起她來,正悔弄巧成拙,猛見一個知客僧人在殿外合十說道:“敝寺方丈,請二位施主暫留貴步。”
江劍臣認為是侯國英出手百金。引動了此寺僧人的貪心。方丈相請,說不定是想再求佈施,正自心中暗笑出家人也這般貪財,往往還誇曰四大皆空呢!猛然看見三個和尚分為前二後一,快步走來。他見三個僧人面色不善,心中正在不解,那走在後面的中年和尚,突然閃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