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慢慢地流失,東方綺珠痴呆地木立在那裡。靜室內,夜涼似水;桌面上,燈幽如豆。直到遠處傳來三更天的更鼓聲,呆然木立的東方綺珠才纖足一頓,終於下定了夜探華祖廟的決心。
剛剛推開靜室的兩扇門,冬夜中的凜冽寒風就迎面撲來。凍得她渾身一抖,一錯玉齒,側身閃出,反手關好門,飛身躍下大土巖。
好在她早從洪如丹的嘴中間出華祖廟的位置,知它離雲龍山不遠,為防驚動世俗人的耳目,乾脆一律從高處行走。
工夫不大,就到了華祖廟的後院。剛想輕身縱落,突然看見正面三間靜室中還亮有燈光,並傳出喁喁的說話聲。
東方綺珠的嬌軀一顫,兩眼發黑,幾乎從房頂上摔跌了下來,嚇得她芳心一涼,趕快拿樁站穩。心想:好一個裝模作樣的魏銀屏,也好一個無情無義的武鳳樓!就讓你和魏銀屏再是恩愛纏綿,再是兩情繾綣,白天剛剛親眼看到我傷心悽絕的樣子,晚上還有心情和魏銀屏這般地卿卿我我!可憐我號稱東方明珠的一代掌門,真成了傻大妞一個。
傷心暴怒之下,性情頓然大變,乘飄身下落之機,一下子解開了腰間金鞭的如意扣。
哪知,等她戳破窗紙,停身窗下,不向裡面看則已,一看之下,直驚得炸開頭頂,冒出絲絲冷氣,腳下一軟,幾乎跌坐在地上。
原來,出現在東方綺珠眼前的魏銀屏和武鳳樓,一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鴛鴦交頸,二不是她心中猜測的摟抱親勢。兩個人倚偎在一起不假,但那絕不是投懷送抱,暖語溫存,而是武鳳樓正嚇得臉色慘白,兩鬢滴汗,連連用本身的先天無極真氣,給魏銀屏推拿揉搓前後心穴道。看樣子,魏銀屏的病體確實沉重得很。一切都是自己疑心生暗鬼了。
忽聽靜室中的武鳳樓叫道:“東方公主,你來得正好,快來的銀屏見最後一面!”
東方綺珠原來也是富有血性、富有感情的巾幗奇女。
由於太愛武鳳樓,自會因愛生恨。如今親眼看到魏銀屏芳顏瘦削,氣息微弱,大有不久於人世的模樣。再想起她四次搭救武鳳樓,傾家資助五皇子,才感動得武老夫人釋去冤仇,親自替二人主婚。可嘆紅顏薄命,不久就被聖上逮捕囚禁,並且一囚就是二三年。可憐她如今快要玉碎香殞了,假如不是我多次向當今萬歲奏請,魏銀屏絕不會遭受那麼大的折磨。真是我雖未殺伯仁,伯仁還是因我而死。我好愧咎呀!就在這時,靜室內又傳出武鳳樓的一聲驚呼:“綺珠快來!”
由東方公主改為直呼綺珠之名,顯見武鳳樓心情慌亂的程度。東方綺珠芳心一震,情知不好,閃身撲到床榻前,深怕一步來遲,徒留終身遺恨。
哪知,欲哭無淚的武鳳樓,還是悽然說道:“命實如此,夫復何言。東方公主,你還是來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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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西楚故都,雲龍山下,華祖古廟,後院靜室。
遠處譙樓,鼓打三更,近處山頭,磷火閃爍。
真乃是:枯枝索索隨風抖,衰草瑟瑟嫠婦吟。
武鳳樓悽絕人寰的那句“命實如此,夫復何言。東方公主,你還是來晚了一步”的話,尚沒有落音。
東方綺珠早已一陣風似地撲到了魏銀屏的病榻之前,垂淚不止。
不等武鳳樓發話,消魂觀音葉蘭香早已一擰嬌軀,躥出了靜室,一來心急,二來又是夜晚,索性躍登房頂,輕點巧縱,直撲泗水公劉府。
葉蘭香限於身分,心中再急,也不敢長驅直入,只好叩門喊人。
時值夜深,氣候嚴寒,費了好大工夫,才叫開了大門。
首先被驚動起身的,就是小神童曹玉和人人躲秦傑小哥兒倆,一聽凶信,秦傑雖被震驚得身軀一軟,臉色慘白,尚能勉強支撐。而一向孺慕情殷的小神童曹玉,只慘叫了一聲:“師孃!”竟然昏死過去。
幸得消魂觀音葉蘭香一把抱住,才不致於跌倒。
經過好一陣子推拿呼喚,小神童曹玉才甦醒過來。
曹玉掙扎著,要趕往師孃魏銀屏的靈前致哀……
此時,聽到人人躲秦傑的稟報,江劍臣、侯國英夫妻二人,連同雲海芙蓉馬小倩,無不滿面悽容地趕來。
常言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別看身分輩分比一般人不低的女魔王侯國英都不敢擅自作主,還是把詢問的眼光投向了丈夫江劍臣。
按理說,別看魏銀屏年紀不大,但她不僅是已故浙江巡撫武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