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前有黃瓦歇山頂碑亭,就是陰森等人今晚的集合會面地點。
常言道,好漢不提當年勇。這位當年曾和君山惡鬼谷主鬼王司谷寒,同稱南北兩鬼魂的地獄遊魂,今天竟成為喪家之犬和漏網之魚。
爺兒仨東躲西藏地一直等到月上柳梢頭,才敢來到人約黃昏後的集合地點。又一直等候到月上中天夜將半,也沒見有一個影子出現。依著惡鬼抓陰世信,早就要離開此地了。
陰森堅持不願離開。
最後等到月影西斜,山風嗖嗖。雖幸守陵兵丁不多,又早都入了夢鄉,總不能一直在這裡等到天明,讓守陵兵丁發現。
絕戶槍陰世仁恨聲說:“都怪爹爹軟弱,姑媽貪財,四個兄弟再夢想做官,咱們幽魂谷才歸附到多爾袞的麾下。哪如人家長白幫的朱彤陽,始終不吃九千歲的那一套,每年頂多給多爾袞報效十萬八萬兩銀子,再讓九千歲抓兩回官差,就能應付過去了。哪像咱們幽魂谷,公開打出招牌去對付先天無極派,一個弄不好,勢非雞飛蛋打不可。”
眼看快要天交四鼓,實在不能傻等下去了。陰森才帶領兩個兒子出了景泰帝陵,打算暫時先回到昨晚的臨時落腳地點洪慶寺。
哪知,剛剛來到華嚴寺後,陡從荒草叢中,鬼魅似地鑽出一個六旬左右的藍衣老者。身材頎長,面龐瘦削,貌相雖似文弱,兩眼卻神光充足。讓人不難一望而知,這是個極富機智而又心地陰沉的難惹角色。
正憋滿一肚子悶氣的陰世信,氣哼哼地冷嘲道:“虧你老人家還是九千歲尊為上賓的大人物,又是北荒一毒葉夢枕葉老前輩和我姑媽九幽黑姬最為推崇的,竟好意思臨陣脫逃了,幾乎將我們完全葬送在那裡!”
藍衣老者面不改色地淺笑道:“如此說來,五世兄真的受驚了。不知你記不記得咱們這次進關之前,九千歲在給咱們大家餞行時,對全體入關之人交代的那番話?”
陰世信連連點頭。
藍衣老者還是面不改色地向陰老五說:“我請五世兄再重複一遍,省得我年老記憶衰退忘了它。”
老奸巨猾的地獄遊魂陰森心頭一緊,開始為自己的小兒子擔心起來。
陰世信心中再是不服,也絕不敢再次頂撞馬長嘶。因為在九千歲的跟前,誰也沒有這位號稱洞徹玄機算破天的馬長嘶得寵。就連自己的姑媽、妹妹,甚至北荒一毒,都比他遜兩分。在這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只好直直脖子央求道:“怪晚輩年幼無知不懂事,還請前輩多多原諒,我在這裡給你老人家賠禮了。”
馬長嘶先把面子要得足足的,然後才用教訓人的口吻向陰氏父子三人說:“憑咱們九千歲的雄才大略和機智,尚且三番五次地栽在先天無極派的手裡。所以,才在餞行宴席上反覆交代我們,要不擇手段,志在奪刀,十損八九,在所不惜。今天晚上的這一陣,我是掂量掂量江、侯二人的真分量,藉機和李鳴鬥鬥智。真要說有臨陣脫逃者,應該指的是龔允,沒等鑽天鷂子江劍臣上場,這老小子就亡命逃竄了。”
聽得地獄遊魂渾身冒涼氣,心想:這老小子壓根就沒打算來拼命,怪不得始終隱身暗處不露面。幸虧武鳳樓沒真起殺心,否則,後果就慘了。
別看陰世信剛給馬長嘶賠過禮,他還是忍耐不住多嘴道:“就讓你老人家說得做得統統對,也不該讓我們爺仨在景泰陵內喝大半夜的西北風呀!”
洞徹玄機算破天馬長嘶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鬍子含笑說:“我真要像五世兄那麼少心眼,到現在最多隻能剩下我和你爹爹。信與不信都由你,你太低估缺德大王李鳴了。”
嚇得陰世信臉色泛黃,情不自禁地又問:“莫非俺爺仨身後始終有尾巴?”
馬長嘶用極為自負的口氣說:“我敢斷言,李缺德正在黑龍王廟中等咱們。再說得明白一點,就因為我始終隱身暗處沒露面,武鳳樓才肯假仁假義饒你們,其居心還不是為了牽出我?但他們絕料不到,我已重金買通瞎毒婆和她的小叔子吳仁謂,秘密前去昭元寺,殺不了人就殺馬,最少也能叫侯國英三天吃不下飯。”
絕戶槍陰世仁抬頭一看,離天色大明還有一會兒,心中一急,又向洞徹玄機算破天馬長嘶說道:“若不是你老人家極富韜略,洞徹先機,九千歲也不會那麼敬重你。今晚的事,就是一切誠如前輩所言,咱們總不能老在這一片荒草叢中待著呀!”
洞徹玄機算破天經色戶槍陰世仁這麼一捧一問,更面有得色地說:“古時楚漢相爭,漢高祖屢戰屢敗,直至九里山最後一戰,用十面埋伏的辦法,一舉而勝項羽。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