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門派,只要江湖稍具名氣的人,誰都接到了一張玄黃教觀禮的請柬。
更因為玄黃教口氣狂得異乎尋常,而且又值五大門派高手,在黃山蓮花峰喪失過半,元氣大傷之時,是以玄黃教的倔起武林,越發顯得非同尋常,接到請柬的人,大有一則以喜,一則以懼的感覺。
方玉琪一路由江西,湖南南行,只要有江湖上人歇足的茶館酒肆,聽到的莫不以玄黃教為談話中心。心頭不禁暗暗感嘆,不管玄黃教是正是邪,但龍步青三個字,卻已一舉成名,轟傳天下,他不知是替大師兄高興,還是替大師兄惋惜?他為了要在端午以前,趕上玄黃教的開壇日期,是以曉行夜宿,一路急趕。
這一天,他趕到容縣,勾漏山脈的婉蜒山勢,業已在望。
入境問俗,他對漢夷雜處,蠻煙瘴雨的廣西,這許多天來,也著實聽到了不少寶貴經驗,落店之後,就在街上買了些乾糧和闢瘴解毒的藥物,第二天一早,就往勾漏山而去。
說起勾漏山脈,蜿蜒粵桂邊界,東起北流,西接十萬大山,橫亙四百餘里,峻峰起伏,數以千計,幽壑深林,有許多地方,瘴煙腐沼,陰森死寂,從無人蹤。
方玉琪當日曾聽七指煞君說過,九陰谷是在九雲嶺下面的一處幽谷,要找九陰谷,自然得先找九雲嶺。
他先前還認為有了地名,就不難找到,像天台的北峰,像黃山的蓮花峰,到了山下,一問便知。
哪知這回他可想錯了主意,趕到山下,但見一片荒涼,那有什麼人煙?迎面峰巒重疊,渤林如墨,除了可以沿著溪流,進入兇區,簡直無處可以問路!
方玉琪面對著險惡窮山,心頭雖然發怔,但幸虧自己昨晚打尖之後,曾經約略打聽過勾漏山形勢,據那位賣藥的人說,山勢是由西往東伸展,九雲嶺正好在東西之間。
他緊了緊背上包裹,就施展輕功,沿著山澗,直向山中奔去。
入山漸深,眼前的危崖峻嶺,斷澗絕望,也越來越多,密壓壓的參天古木,陰森森的及人茂草,差非方玉琪輕功絕世,早巳無法通行!
光是一路上獸嗥鳥啼,各種不同的古怪叫聲,響澈空山,也足使人聽得毛骨悚然,大有杯弓蛇影,提心吊膽之感。
一天時間,就在群峰起伏中渡過,眼看夕陽銜出,天半浮雲,幻出了絢爛無比的彩霞,鳥啼獸嗥,也越來越響。
方玉琪暗暗估計,自己這一天雖然盤著山峰前行,時而翻山,時而下坡,但少說也走了兩百來裡,如果方向沒錯,九雲嶺應該就在不遠!
此時天色漸晚,不如找一個山澗,先休息一晚,明天如果找到九陰谷,就得有一場拚鬥。
心中想著,立即往一處峰巒上奔去!
走了一會,發覺這一帶惡石危巖,根本連歇腳的地方都沒有,眼看四下慢慢昏暗下來,心下一急,腳下立時加緊,一口氣找了幾重山嶺,依然找不到可供容身的巖穴。
“真是窮山惡嶺!”他暗暗咒嘴著勾漏山,反正自己不怕猛獸侵襲,就是露宿一曉,也不打緊。
他放緩腳步,慢慢走去,盤過山頭,漸覺峰迴路轉,眼看一片平坡,碧草茸茸,景色清麗。
索性就停住身形,背倚一株老樹,在草地上坐下,把松紋劍放到身邊,然後從包裹中取出乾糧,慢慢吃著。
這一會工夫,皓月銀輝,已從樹上升起,但見遠山迷離,煙景如畫!
舉頭望明月,一時間思潮起伏,自己在天台北峰習藝之時,不是也時常對月練劍?想起嚴父慈母的師傅,也想起英華畢露的大師兄……
他眼睛漸漸潮溼,同時喉頭甚渴,張目四顧,暗想山腳丫可能就有澗水,心念轉動,站起身子,一手提著長劍,起步往坡下尋去。
果然約摸走了數百步路,已可聽到潺潺水聲!
心頭一喜,便依著水聲走去,月光之下,瞧到一縷銀練,從一處石壁上倒掛而下,匯成一潭清水!
方玉琪放下包裹、長劍,伏下身子,兩手微凹,招起一捧清泉,俯頭就吸。
只覺入口微澀,但此時口中極幹,也並未在意,一連喝了幾捧清水,渴猶未止,還待再喝……
驀聽頭上有人嬌喊一聲“嘶!”一縷尖風,帶著叮叮清響,往自己肩頭打來!
如今的方玉琪武功造詣,大非昔比,但就是三個月以前,他也不會把區區一枚暗器放在眼裡,他左手用袖口抹了抹嘴角水跡,連看也不看,右手中食兩指向前一夾,已把打來的暗器夾住。
叮……清響乍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