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聽她口氣,好像五十年以前,還救過她性命,但細看那女人丰韻嫣然,最多也只有三十來歲,心中自然大感驚奇。遲疑了一會,道:‘老朽實在老眼昏花,想不起夫人來了。還望夫人多多海涵。’
“那女人微笑道:‘谷大俠還記得五十年前,在山中救了一個身中桃花瘴毒的未亡人嗎?’
“我爺爺驚奇道:‘哦!哦!你就是陰夫人?哈哈,夫人駐顏有術,以致老朽一時想不起來。’
“那女人笑了笑道:‘未亡人卜居九陰谷,以谷為號,閉關五十年,算來和谷大俠還是近鄰,今日方始啟關,在物色資質較佳的孩子,俾使我玄陰教得以光大於天下,不想巧和令孫相遇。
‘未亡人數十年來,對谷大俠大德,耿耿在心、愧無以報,令孫女資質極佳,如能讓她投在未亡人門下,不出十年。當可造就一朵武林奇葩,何況九陰谷近在咫尺,往返極易。正是未亡人以報答谷大使之處,不知谷大俠以為如仍?’
“我聽說她要收我為徒,又怕爺爺真的答應了,心中一慌,急忙緊抓著爺爺衣袖,叫道:‘爺爺,我不要去,不要去!’
“其實我爺爺聽她就是當年的姓陰的女人,在九陰谷閉關五十年,自號九陰夫人,武功造詣,定非尋常。
“後來聽說她要廣收門徒,重創玄陰教,心頭不禁大震,原因是玄陰教顧名思義,就是不折不扣的旁門左道,眼看江湖上又從此多事,哪裡還肯再叫我投在她門下?
蓑衣丈人含笑道:“孩子,當時你年齡還小,如何想得到這番道理?”
谷飛鶯雙腮一鼓,急道:“這道理我今天才想到的咯!爺爺,你方才叫人家別打岔,你也別打岔呀!爺爺當時乾咳了幾聲,我就知道他老人家正在想著推託之辭,果然爺爺瞧了我一眼,笑道:‘夫人瞧得上孩子,老朽自當遵命,只是她早失怙恃,老朽隱居深山,只此一個孫女,承歡膝下,以娛晚年,夫人雅意,老朽只好心領。’
“九陰夫人聽了爺爺的話,臉上露出惋惜之容,瞧了我一眼,點頭道:‘谷大俠既是如此說法,也是人之常情,未亡人豈敢強求?’
“她說到這裡,伸手從身上解下一方玉符,雙手遞到爺爺手上,說道:“今日相遇,總是前緣,這是未亡人隨身之物,敬以貽贈令孫,他日如有得效綿薄之事,事無大小,未亡人無不遵力。’
“爺爺還想推辭,因她說得極為誠懇,只好替我佩到身上。一面又叫我向她道謝,九陰夫人才飄然而去。
“這十年來,我們近在咫尺,卻從沒見到過她,也沒得聽到過九陰夫人的名稱,我們還當她已經不在此山了。
“不想昨天有個戴面罩的人,誤飲毒泉送命,三叔從他身上發現是玄黃教派來向九陰夫人呈送報表的,才知九陰夫人原來還潛本山,卻好方少俠也戴了面罩,我們先前還把你也當了九陰夫人的手下呢!”
她娓娓說來,講得極為動聽。
方玉琪氣憤的道:“谷姑娘還當她潛居本山,極少外出嗎?目前除了先師遇害之外,江湖上雖然不見其人,不知其名,但已經被她鬧得天翻地覆了呢!”
說著就把五大門派掌門人次弟死在“飛葉摧心掌”下,以及黃山許多人遇害之事,詳細說了一遍。
蓑衣丈人聽得諮嗟不已,手捋白髮,嘆息道:“老朽十年之前,聽她要物色門人,創立玄陰教,但知江湖殺劫已啟,五大門派當年是圍剿勾漏雙魔的主力,自然首當其衝,照此說來,玄黃教就是她玄陰教的化身了。”
他說到這裡,兩道目光忽然凝視著方玉琪,沉吟道:“方老弟一身武學,老朽從脈象推測,當今之世,能夠匹敵的,為數已是不多,何況師仇不共戴天,老朽未便攔阻。
“只是九陰夫人閉關五十年,靜修‘玄陰經’上所載武學,即以十年之前而言,她已練成了舉世無匹的‘玄陰煞氣’,方老弟隻身犯險,何如聯合各大門派,謀定而動?”
方玉琪聽得俊目放光,激動的道:“老前輩說得極是,只是晚輩師門血仇,豈能假手他人?而且……”
他微微一頓,又道:“自從五大門派掌門人先後遇害,黃山蓮花峰上,又死亡多人,元氣大傷,即使尚有一二名宿,也僅僅和九陰夫人手下之人功力相等。如果廣約各派,參與助拳,實際上無非是驅羊進入虎口,晚輩幾曾籌思,才決定單身一試。”
谷飛鶯吃驚的道:“你……你真要單身犯險?啊!爺爺……”
她關切之色,溢於言表,回頭望著爺爺,急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