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想做我護衛的人不少,但你是長得最好看的,我覺得你很有希望。”
霍笙把腿放下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想他可能知道為什麼這女子會在對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把他帶回家了。
他直起身子,一雙沉沉如水的眸子定定望著她:“是真的。”
章節目錄 2。阿練
霍郯自來疼愛女兒,凡阿練所求,幾乎無有不應,故當阿練提出要讓自己先前救回來的那人做她的護衛的時候,霍郯想也未想便答應了。
於是霍笙便被僕從帶到正堂。
他看見霍郯端坐於案前,青袍布衣,面容清瘦。阿練立在他身側。
“老朽不惑之年,膝下只此一女,日後還望劉君多加照看,於她出行之時護衛左右。我這小女貪玩,平日若有不當之處也請劉君不吝訓誡。”
話是場面話,聽在霍笙耳中卻是另一重意思了。
嘖,難怪還要特意找人貼身護衛,這女子的性情應是不讓人省心的,平常應該也沒少給她父親惹麻煩。
他雖腹誹,面上卻沒顯出什麼,見那女子笑吟吟地喚他,便上前去。
低頭一看,淺黃色絲帛上墨色淋漓,是一份契書,他面無表情地簽字按印。
阿練見此事已畢,便轉回父親身側,提了裙襬跪坐下來,有些發愁地道:“我院中的梅樹一整個冬天都未抽條開花,不知是何緣故?”
霍郯道:“此事為父已知,先前命人剪了枝條來看,內裡皆是乾枯,應是無法成活了。”
阿練聞言柳眉微蹙,嘟著嘴道:“我日日讓人好生看顧,怎麼就死了呢?多少開一次花再死啊,煩死人了!”
霍郯無奈道:“你啊,多大的事,也值當氣成這樣?”
能不氣麼,她親自在院中闢了一塊地,一株一株親手栽下的,結果說死就死了。
霍笙一隻手按在身側佩劍上,摩挲著劍身花紋,耳中聽到那少女哼哼唧唧的,同她父親撒嬌抱怨,心道這女子真是既嬌氣又無聊。
那聲音輕輕軟軟的,比蚊子聲也大不了多少,他聽了一會兒,又聞霍郯道:“前幾日攜你去訪綺裡公,為父見他住處的老梅開得甚好,厚顏向他討要了幾株,說是下月便送來。”
“真的?”阿練驚喜地道,“綺裡公喜梅成痴,當真願意割愛?”
這聲音太有活力,如銀瓶乍破,引得他懶懶掀起眼皮,把目光落在阿練身上。
那女子激動地站了起來,霍笙能看清她一身的裝束,精緻華貴,比公侯之家的貴女也不差多少。看來她父親縱然是不出仕,僅憑著才名氣也能讓她過上安樂富庶的生活。
霍郯點點頭道:“唔,那要看是誰去討了,為父與他十數年的交情,既然開了口他怎好回絕?”
阿練頓時將所有的不快都拋到九霄雲外,像只小狗似的蹭蹭霍郯的肩膀,聲音軟軟地道:“阿爹你真好……”
霍笙瞧著這幅父慈女孝其樂融融的畫面,頓覺刺眼得很,眉頭微皺,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
……
阿練尋到霍笙的時候,他正抱著劍,倚靠在牆根上。
日已西斜,院牆的影子漫過了他的身影,令他整個人都像是被一層矇昧不明的光籠罩,生出幾分與世隔絕的意味。
他聽到腳步聲,漫不經心地朝阿練望過來。
她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腳步輕盈得如小鹿一般,行走時帶起一片飄飛的裙角,幾步就躥到他面前。
“你……”她伸出一指點著他,還未說什麼,目光卻突然定住,“你等我一會兒啊,別走開了。”說完就跑了。
再回來的時候連跑帶喘的,在他面前站定了,手中攥著一雙手衣,道:“這個給你。”
阿練見霍笙不接,還以為他是不好意思,便盯著他的手道:“北地苦寒,我看你的手都凍青了,不加以保暖的話容易生凍瘡。”
她一面說,一面同他的手比劃著,小聲嘀咕著:“你的手應該跟阿爹差不多大吧……”
他低頭去看時,她正巧仰起頭來,撲閃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他,似乎滿含期待。
霍笙心裡冷笑一聲,暗道你搶了我父親,拿這玩意兒就能補償麼。
有心拒絕,轉念又覺得在這些微末小事上同一個女子計較實在有失君子風度,遂不鹹不淡地接過。
這女郎大抵自小嬌生慣養,從不會看人眼色,一路跟著他,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霍笙不理會她也不惱,不知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