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的年輕人發生了某些奇怪的變化,但具體是怎麼回事,他們也沒有多想,只是無言地朝著梁哲招手致意,這在之前的幾個月時間裡,是從未有過的。
梁哲從山下下來,路過一家假髮店,他走進店裡,不知為何,他忽然很想買一個人頭。
多年以後,假髮店的老闆依舊清楚地記得那天早上,走進他店裡那個渾身泥垢,蓬頭散發的年輕人,以及他和年輕人對話的內容。
年輕人道:“老闆,我要買個人頭?”
老闆愣了一下,隨即道:“我們是假髮店,不是人頭店,要買人頭,可以去火葬場看看。”
年輕人指著旁邊模子架上擺放著的一顆皮質人頭模型道:“不,我就要買一個這樣的人頭,放家裡用。”
老闆:“這個不賣。”
年輕人笑了笑,隨即抱起那個皮質人頭就往外走。
老闆:“你這是搶啊。”
年輕人將自己的錢包扔給了老闆:“有錢可從來不怕買不到想要的東西。”
老闆將錢包掰開,看了看,從裡面抽出三張百元大鈔,隨即扔給了年輕人:“只此一次,下不為例,要是他們都來我這買人頭,我晚上會睡不著覺的。”
這個來假髮店買人頭的年輕人正是梁哲。
梁哲買了一個人頭,抱著回了家。
母親還沒有起床,他推開了父親辦公的書房,然後從裡面反鎖上。
之後的三天時間裡,梁哲除了吃飯上廁所,以及偶爾出去買需要的東西的時間,其他時間一直呆在書房中。
書房裡傳來了電鑽聲,切割聲,打磨聲,哐啷聲,噹噹聲,砰砰聲……
母親想要推開門,被梁哲攔住,罵了一頓。
母親問梁哲在幹什麼,梁哲沒有說話,他的眼睛瞪著母親,帶著一絲兇狠和嚴厲,這種眼神,像極了梁哲父親生氣時候的眼神。
三天之後的深夜。
書房裡面忽然傳來了一陣笑聲,緊接著是交談聲和酒杯碰撞的聲音。
書房裡面的燈被梁哲打壞了,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裡面都是陰森森地,像是墓地一樣。
從此之後,這個書房,就成了父親閉關的地方,成了梁哲和父親能夠交談的唯一一個地方。
梁哲的母親是在兩天之後,才明白過來這件事的,他曾經試圖勸說梁哲,甚至找過樊道明前來幫忙,但都無濟於事。
梁哲堅信以及確信,自己的父親就在書房中,父親只是在跟母親鬧彆扭,他不吃飯不喝水,躲在書房中不願見人。
梁哲和母親從那時起矛盾就已經激化了,直到母親不再提及此事之後,梁哲對母親的態度才稍稍好了那麼一點,也就是在那之後,梁哲的母親迅速蒼老,原本五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像是六七十歲一樣。
梁哲的父親早已死在了一場離奇的車禍中,身首異處。
那麼,家中書房裡面,和梁哲交談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梁哲坐在車中,他的視線從頭腦中那股瘋狂的回憶中收了回來,望向了前方,他看到了那個家,那個讓他傷心痛苦的家。
剎車聲響起,在暗夜中顯得尤為刺耳。
梁哲急急忙忙下車,鑰匙因為緊張的顫抖而掉落在地上,他敲門然後推門,將老邁的母親幾乎推倒在了地上。
他大跨步衝進了廚房,拿起了一把菜刀。
他一腳踢開了書房的門,黑暗中似乎有一群老鼠嘰嘰喳喳地瘋狂逃竄。
一股怪味從書房裡面衝了出來,那是東西發黴的味道,腐爛的食物的味道。
梁哲手提菜刀,走了進去,他站在那個熟悉的位置,那個父親辦公的位置,在黑暗中看著父親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沒錯,這就是他那個沒有頭的父親!
梁哲舉起菜刀,對著父親的身子一頓猛砍。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梁哲憤怒地拉開門,看到了自己的母親,梁哲怒火中燒,大聲道:“滾!”隨即一把將母親推了出去。
他再次關上門,跑到了父親身旁。
“父親!再見了!”
梁哲雙手握著菜刀,從右到左,用盡了自己的全力——
只聽‘咔嚓!’一聲脆響。
父親的人頭隨之滾落到了地上。
紅色的液體從父親的脖子裡面噴湧而出,濺了梁哲一身一臉,越流越多,越流越快!
梁哲踏著血紅的流水,右手握著菜刀,左手提著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