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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都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本事,扎樓扎椅無所不精,榫鉚接扣也有可為,但凡什麼木工活技皆能承攬……”他厚著臉皮歡了一通,所幸沒說出自已是魯班爺轉世投胎。苗人極是敬重魯班,相傳洞苗搭樓的法子就是得自魯班傳授,他要是吹過頭了,自是露出破綻,無人肯信。

那紅姑娘也曾是月亮門裡跑江湖賣藝的,招攬生意吆喝贊口的本事,並不遜於鷓鴣哨和陳瞎子。這三人算腔作勢有唱有和,默契十足,很快就騙取了山民們的信任,有繁重的大活就先找藉口推在了轉日,只肯做些敲補的零活。那嚮導也跟著跑前跑後地忙活,一直忙到中午,就在一戶撒家老者家中借夥吃飯,這才有空做他們的正事。

北寨和陳瞎子先前去的南寨風俗相似,每家的吊腳樓下也都有個玄鳥圖騰,都是黑色的木頭,看成色年代十分久遠了。以前陳瞎子對此未曾留意,因為湘西在古時受巫楚文化影響,玄鳥的古巖畫和古圖騰隨處可見,雖然神秘古怪,支並沒什麼值得追究的。

但鷓鴣哨的眼比陳瞎子還毒,看東西看人極準,放下飯碗,對那老者施了一禮,請教這玄鳥圖案有何名堂。那老者早年是金宅雷壇中在道門的,後來避亂才有此定居,已不下二十年了。他聽鷓鴣哨問起,就連連搖頭:“玄鳥其實就是鳳凰啊!這湘西山裡人大多都信奉玄鳥。湘西有座邊城古鎖就叫鳳凰,山脈山勢也形似鳳凰展翅。湘西的土人,都認為這東西能鎮宅保平安。像這刻有玄鳥的老木頭,在咱們這是最平常不過的東西了,土人家家都有祖上留下來的,外來到此的人,也大多人鄉隨俗了。”

鷓鴣哨與陳瞎子聽了,在心中暗暗點頭,果然不出所料,玄鳥就是從巫楚文化裡衍生而出。再想往深處問問,卻打探不出什麼了,只好一邊繼續吃飯,一邊繼續打量這寨中情形,想找找有沒有可以剋制群物的東西。此山寨離瓶山極近,土人能不受物害,他們必是藏有什麼克毒的秘密,但也可能是日用而不知,只好放亮了招子,支起了耳朵,自行在各處尋找打探蛛絲馬跡。

正這時,忽聽一陣高亢的雄雞鳴叫,卻原來是那老者的兒子,正從雞籠中擒了一隻大公雞出來,旁邊擺了只放血的大碗和木墩子,一柄厚背的大菜刀放在地上,看樣子是要準備宰殺那隻雄雞。

只見那隻大公雞彩羽高冠、雖是被人擒住了、但仍舊威風凜凜、氣宇軒昂,神態更是高傲不馴。它不怒自威,一股精神透出羽冠。直衝天日,與尋常雞禽迥然不同。那雞冠子又大又紅,雞頭一動,鮮紅的肉冠就跟著亂顫,簡直就像是頂了一團燃燒的烈焰。大公雞全身羽分為五彩,雞喙和爪子尖銳鋒利,在正午的日頭底下,都泛著金光,體型比尋常的公雞大出一倍開外。

鷓鴣哨眼力過人,傳了數代的搬山分甲術之根本原理,就在“生剋制化”四字,要通生克之理,需識得世間珍異之物。他一見這隻彩羽雄雞,就知極是不凡,暗讚一聲“真乃神物是也”心中一塊石頭隨即落了地,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剛到金風寨半日,未等細究,便先撞個正著,看來要破瓶山古墓裡的毒蜃,正是著落在這裡。

此時那老者的兒子,已將大公雞拎到木樁上,撿了菜刀抄在手裡,抬臀舉刀,眼看就要一刀揮下來斬落雞頭,鷓鴣哨剛剛看得出神、見勢頭不好,急忙咳嗽一聲,喝道:“且住!”

那老者和他的兒子正待宰雞,卻不料被個年輕的木匠喝止,都不知他想怎樣。那老者惱他多事,便責怪道:“我自家裡殺雞,與旁人無干,你這位墨師不要多管。”

鷓鴣哨賠笑道:“老丈休要見怪,我只是見這雄雞好生神俊,等閒的家禽哪有它這等非凡氣象,不知好端端的何以要殺?如肯刀下放生,小可願使錢贖了它去。”

陳瞎子也道:“老先生莫不是要殺雞待客……招待我等?萬萬不必如此,我們做木匠的只在初一、十五才肯動葷,每人三兩,還要二折八扣,此乃祖師爺定下的規矩,往古便有的循例,不敢有違,不妨刀下留雞……”

那老者自恃是金宅雷壇門下,雖然僻居深山苗寨,卻不肯將一介走山的扎樓墨師放在眼裡:“你們年輕後生,須是不懂這些舊時的老例。我家殺雞卻不是待客,只因它絕對不能再留過今日,即便是你們願出千金來贖。我也定要讓它雞頭落地。”——

①餘秧餘慶:《易》中有曰“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秧”。

第二十二章 犬不八年、雞無六載

那老者不願誤了時辰,便命他兒子即刻動手宰雞,他這兒子是三十多歲的一條蠢漢,左手從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