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靈也坐在一邊絲毫沒有睡意,她半邊身體靠著張凡虎,半邊靠著冰冷的石頭,張凡虎原本為白墨撫摸皮毛的右手忽然停住了。他感覺到了智靈身體的顫動,他明白這是寒冷對她身體的侵蝕和她現在心靈的掙扎:渾身只穿一條皮裙的智靈肯定很冷,而張凡虎今晚的舉動更是對神樹族和老族長的不滿甚至背叛,他與神樹族已經產生了裂縫,而智靈卻在張凡虎與整個部落家族親人中選擇了前者,她幼小的心靈現在肯定很不好受。
張凡虎把智靈抱過來坐在他右腿上,再把智靈的雙腿搭在白墨那寬大暖和的背側。睡著的白墨被驚醒了,但它一抬起頭來看見是智靈,伸出長長的舌頭舔舐智靈的腳踝,惹得心情壓抑的智靈呵呵笑起來,但是一下反映過來,怕把藍種女人驚醒於是又掩上了嘴唇。
看著智靈恢復了以往的活潑,張凡虎心裡也暗自鬆了一口氣,他不想智靈這個善良的小姑娘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受到影響,她才是這個世界和神樹族的主人,而他自己只是一個匆匆過客。或許他不會在南非南部待太久的時間,他有預感而且有志氣,他一定要解開心中那一個個謎團,他不能一輩子都呆在這方圓一百公里內,每天干著同樣的事,最重要的是在心底有陰影的情況下做這些事。
因為藍色女人的關係,智靈身體沒法全部坐在張凡虎身上,她身體斜坐著,腰背靠著張凡虎胸腹部,這樣她那光潔的額頭就剛好頂在張凡虎的下吧。這是一幅張凡虎有些熟悉的景象,在二十幾年前的一天傍晚,他就是這樣坐在年邁的婆婆腿上,只不過他們當初是坐在門檻上看的是夕陽,而現在是坐在岩石上看的是圓月。張凡虎深吸了一口氣,搖晃著有鬍渣的下巴摩擦著智靈的額頭,就像小時候很多父親對兒女同樣的摩擦。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突然張凡虎覺得智靈有些不安,智靈突然離開張凡虎大腿站了起來,然後向著後面草地走去。
“不要走太遠。”張凡虎猜到了什麼,轉頭向著她輕輕地喊道。智靈很聰慧,而且女孩語言天賦本就比男孩強,再加上她對漢語極有興趣,所以她才是族中把漢語學得最好的,而張凡虎的神樹族語言在有空的時候大多數也向她和智力求教相互學習,現在兩人一般的交流用兩種語言交加再結合手勢與猜想,四種方式同時開動還是能解決大部分交流問題。
智靈沒走多遠,只是二十步左右,張凡虎突然聞到一股血腥味,他一驚就欲拔刀站起來,但隨之突然想起了什麼又放鬆下來,雖然沒人看到,但他還是覺得很尷尬。
智靈回來重新坐在他腿上,這次兩人似乎多了一件心事。圓月已經在頭頂上方了,現在是深夜了,今天與明天的交接時候,而一月兩次最大的浪潮也開始了,一浪一浪地潮水洶湧澎湃,遠遠超過了剛才的波浪。
智靈把她的左胳膊伸到張凡虎面前,然後抓住張凡虎的右胳膊放在面前,突然張嘴用力一咬。
“嘶!”張凡虎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拳頭本能反應般握緊,胳膊肌肉突然硬如磐石,但是馬上又放鬆下來,雖然他不明白智靈是什麼意思,但是他相信她。智靈這一咬足足持續了一分鐘之久,張凡虎就一直低頭看著她的頭,數著他教她編的十三條小辮子。
當智靈抬起頭來的時候張凡虎胳膊上多了八顆深深的牙印,雖然沒有咬破皮,但是卻有血絲,等會兒肯定是一團淤青。這八顆牙中的四顆都是在張凡虎捕魚之後才長出來的,現在剛剛“成年”,卻把它們“年輕”的身影印在了張凡虎胳膊上。
張凡虎看著智靈仰起的臉,智靈雖然是黑人,但不是那種黑得發亮的黑,而且她面貌清秀,是一個小黑人美女。現在她眼中反射著月光,閃爍著內心的波動,張凡虎看著她,苦笑了一下,他還是搞不明白這個小妮子在想什麼。
智靈那隻胳膊一直在他面前,看到他一直沒有動靜把胳膊向他嘴邊再次靠近,聯絡他剛才的舉動,張凡虎怎麼會不明白她想要他做什麼。終於他看著智靈那堅定但是有些霧氣的眼睛搖了搖頭,也一口咬在她胳膊上。
智靈靠著張凡虎垂頭睡去了,臉上掛著淡淡的淚痕,手上是淺淺的牙印。張凡虎用力很小,他不想弄痛她,只是他明白她的意思麼?人很多時候都喜歡自以為是,以自己為中心來思考問題,殊不知自己的好意卻是禍害的根源,因為這樣的行為脫離了周圍環境。
兩隻靠在一起的印著同樣數量八顆牙印的胳膊,一黃一黑,一大一小,只是那一淺一深卻似乎寓意了未來的時局變革,也將攪起了一場史前的大風暴。
第125章:那年,那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