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家,在家啊!”黃泉見她恢復了正常,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
“泉哥哥,你……你是……泉哥哥!”葉青菊有些激動,但聲音已顯得有氣無力了。
黃泉只是點了點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後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淚水大滴大滴地從葉青菊的雙頰滑落,她的身子又開始因啜泣而微微顫抖。不得不承認,悲傷是可以互相傳染的——葉青菊的眼淚又勾引了黃泉失去外公的傷痛,也許這幾個小時之中,他又積攢了不少的眼淚,可他沒有讓它再次流出來,他只是伸出手,輕輕地拭去了葉青菊雙頰的道道淚痕,熾熱的淚珠滴落到黃泉的手上,這不禁使他產生了一種被灼傷的痛楚。
“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我不記得了,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覺得……有……有個人在……在抓我,要把我……抓回去!”
“那個人是誰?他要把你抓到哪兒去?”
黃泉的焦急顯然是徒勞的,因為接下來葉青菊只是不停地搖頭,活脫脫是個無聲的撥浪鼓。
黃泉覺得,現在無論如何是問不出什麼的。也許葉青句話受了某些及其強烈的刺激,這樣的刺激可以使她忘掉許多關節的細節,正如同令她失去大部分記憶的刺激一樣——那麼,究竟事誰抑或是什麼東西在刺激她呢?
“好了別害怕,遊我在,沒有人會傷害你了。”其實黃泉也只是嘴上說說,他根本不敢保證一定會兌現自己的承諾。
沉默了幾秒鐘,葉青菊才說道:“我……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我…………”
黃泉沒有讓她把下面的話說完,他說:“你用不著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就在黃泉的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葉青菊已如一團棉花似的倒入他的懷中,黃泉擔心她摔倒,立刻緊緊地抱住了她——這事黃泉第一次擁抱一個女孩子,那種臉紅心跳的感覺另他興奮,同時又使他感到一股鑽心的疼痛。
“泉哥哥,別……別離開我,不要……”倒在黃泉懷裡的葉青菊的話音越來越小,最後就如同“嗡嗡”叫的蒼蠅。她話還沒說完,雙眼已然閉上了。
黃泉抱著葉青菊,望著窗外的夜景,享受著這第一次擁抱的喜悅。
黃泉不禁生出了茫然之感,正如他對眼前這蒼茫夜色的恐懼。
第九章
對於黃小飛來說,這既是一個美夢,又是一個噩夢。
對他被這個夢的結局驚醒的時候,天還沒有亮。凜冽的寒風從半開的窗戶中吹了進來,就像一隻魔鬼的手一般在夜半時分偷偷地撫摸著黃小飛的臉——黃小飛明明記得在他睡覺前窗戶是關著的——他大概是已經忘記吧窗戶插好了。
於是黃小飛迅速爬出被子,來到窗前吧窗子關好,隨後便一陣風似的鑽回到被子裡。他再一次感到溫暖,就如同孫猴子跳入太上老君的八卦爐裡的感受。可是他的心已然如一座萬仞的冰山——這全是因為那個夢,確切地說,這全是因為她。
黃小飛做在床頭,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之中。
黃小飛,雲伴月,楚天途在同一所警官大學就讀。三個人的關係十分密切——從小學到高中,三個人都被幸運地分到了相同的班級。因此他們之間的感情十分深厚。
沉默少語的黃小飛平時很少與其他女孩子接觸,一旦他與別的女孩子在一起時,他就會感到不自在。只有他與雲伴月在一起時,他才會像往常一樣。他對雲伴月有這一種莫名的信任,甚至可以說他無法相信她這麼一個女孩子。於是他希望保護她,他希望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她,就像傳說中的眼鏡蛇張開頸部的褶皺為佛祖擋雨來表示他的忠誠一樣。
因為黃小飛喜歡他。
但黃小飛知道,雖然自己在雲伴月的心裡擁有一席之地,但若和楚天遙相比的話,孰輕孰重便自見分曉了。所以他從來不敢向雲伴月坦露自己的心聲,他只是在暗中品味著單相思的苦於樂。這種情形一直延續到那個炎熱的夏夜。對於黃小飛來說,那個夏夜是他永遠洗刷不去的恥辱,是他永遠無法忘卻的傷痛。
那天是雲伴月的生日,慶祝晚宴在一家中餐廳舉行。那天到場的男男女女總共有二十四人,宴酣之樂事無法用言語形容的。
那一天黃小飛喝了很多酒,楚天遙知道他酒量大,為了不掃他的興,也只得不斷為他斟酒。他怎會知道黃小飛是在借酒消愁呢?黃小飛雖然喝了很多酒,但他看上去與往常沒什麼兩樣。這使在場的人都對他佩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