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軒也沒讓張修齊久待,把他打發去守人。然而當張修齊走進臥室的時候,發現床頭櫃上還亮著檯燈,那個小小的檯面上放著一個綢緞的小包,他愣了一下,走了過去,掀開了綢布。
裡面包裹的是幾塊碎玉,玉質不是很好,但是雕工卻極為熟悉。那是父親小時候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只不過在8歲那年,他把這東西轉贈給了另一個孩子。張修齊的手指顫了一下,立刻握緊了拳頭,似乎要控制住體內那些陌生的情緒,他並不喜歡被這些東西操控,卻從始至終沒法忘記。
在失去天魂的二十年裡,他的大半歲月都像被陰沉的霧色籠罩,看不清輪廓,唯有最近這兩個月,像是被什麼擦亮了一樣,纖毫畢現,記憶猶新。可是他記著的這些東西,現在反而正在折磨著他。第一次,張修齊懂得了父親為何會拋下他,獨自面對那些會奪取他性命的敵人。
總有些東西,會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些。
面無表情的,張修齊抬起了頭,看向睡在床上的那人,魏陽此刻早就人事不知,顯然是沒撐到驗收成果的美妙時刻。目光在對方安逸的睡臉上停留了片刻,張修齊抬手關掉了檯燈,和衣睡在了另一側空蕩蕩的床鋪上。
第115章 猜度
因為睡得太早,天還沒亮,魏陽就醒了過來,昨晚似乎沒有夢到任何值得稱道的東西,當睜開眼時,他的注意力立刻就粘在了面前那人身上。
張修齊身上穿的不是那套自己見慣了的棉質睡衣,而是一身便裝直接躺在床上,就跟隨時都要蹦起來走人似得。他的睡姿也不再是那種規規矩矩的棺材板式仰躺,而是轉身側臥,恰巧好跟自己相對而眠。
跟曾經睡著了就茫然無知的孩子氣不同,現在張修齊的睡臉不再那麼平和,英挺的眉峰微微皺起,像是連熟睡都無法安撫他的內心,清醒時那種堅不可摧的冷硬化作了一種無言的緊繃,帶著些想要讓人去安撫的僵硬和脆弱。
不知是哪點選中了內心,魏陽只覺得自己恢復了些體力的身體開始蠢蠢欲動,想要去抱一抱,親一親面前這個男人,用手指撫平他眉峰的褶皺。他也的確伸出了手,然而還沒碰到對方的面頰,那雙緊閉的眼睛突然就睜開了,兩人的距離太近,近到魏陽都能直接在對方的黑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趁人睡著時偷襲,怎麼說都有點尷尬,然而小神棍是個什麼反應速度,手一偏就落在了張修齊肩頭,咧嘴一笑:“齊哥你醒了啊,我還在想要不要叫你一下呢。”
說著,他已經不著痕跡的收回了手,翻身下床,不過等站定以後,這貨才發現窗外天色還黑著,估計連五點都不到,這個點叫人起床無論如何都早了些吧?不過話已經說出口了,再改也來不及,魏陽裝作沒事人一樣的伸了伸胳膊,輕咳一聲:“睡太久骨頭都要硬了,等會小區外的早餐攤兒應該也開了,我去幫你們買個早餐好了。齊哥你想吃什麼?”
張修齊沒有回答,默默從床上爬了起來,看了眼身上有些發皺的衣褲,不經意的皺了皺眉,拉開了一旁的衣櫃,取出一套全新的換洗衣物,乾脆利落的轉身走出了臥室,衝衛生間去了。
不一會兒,嘩嘩的水流聲響起。
齊哥去洗澡了?他似乎沒有大早上洗澡的習慣啊……這才明白對方不是躲起來換衣服,魏陽偷窺的心才稍微安靜了下來,然而後知後覺的想起了小天師受傷的手臂,才過去幾天,傷口肯定還沒有好利落吧,怎麼這麼不留心就見水了呢。不過家長就在隔壁,再給他個膽子,現在也不敢跑到浴室裡幫忙洗頭擦身了,魏陽想了想,直接從櫃子裡翻出了醫藥箱,準備好碘伏和乾淨的繃帶,計劃來個補救性包紮。
沒過多長時間,浴室裡的水聲停下了,張修齊走了出來,黑髮還有些溼,但是身上的衣服已經全換好,整齊的簡直馬上就能出門會客。魏陽嘖了一聲,走上前去:“齊哥,你的胳膊還沒徹底恢復,溼水可不好,讓我幫你重新包紮一下吧。”
這次話裡沒什麼旖旎味道,傷口感染絕不是小事,魏陽可不敢在這上面輕忽。看著對方認真的表情,張修齊面無表情的瞥了眼隔壁書房緊閉的房門,似乎覺得為這個打攪舅舅不好,他沒說什麼,徑直走到了客廳的沙發旁,坐了下來,猶豫了一下,才解開了釦子,挽起了長袖。
如果換是之前,現在齊哥應該都脫光上身,乖乖等上藥了吧?不知怎地,魏陽覺得心裡酸溜溜的,定了定神,他才走過去準備解開那些淋溼的繃帶,誰知當碰到張修齊的手臂時,他突然覺出有些不對,齊哥身上的溫度太低了,根本就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