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了下來,水面無波,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姚煒的心臟這才落回原位,扭頭向身後看去,只見曾靜軒還半坐在地上,身上的衣衫已經溼了個透,緊緊貼在身上,頭髮散亂不堪,還往下滴著水珠,連睫毛上都掛了些水痕,讓那張白的驚人的俊臉顯出一種難以言說的味道。明明自己也是個落湯雞模樣,姚煒的心跳卻莫名加快了些,伸手就想把人扶起來,然而曾靜軒輕輕推開了他的手,也沒有去擦臉上的水痕,而是直直看向魚塘,吐出了兩個字:“墓藤。”
姚煒一愣,突然明白了過來,沒錯,剛剛那玩意的確像是一種守墓用的墓藤。在古代,防盜墓的手段向來層出不窮,在墓周圍佈置危險的動物或者植物也是達官貴人們常用的手段,其中動物多是蛇蟲,而植物則是一種名喚“屍藤”的東西,這玩意聚陰而生、萬載不亡,平時埋在地下只是一截乾癟的枯藤,然而一旦遇上屍氣就會立刻復活發作。因此常被埋在人殉的墓室前,一旦有人挖開了殉葬坑,假死的藤蔓立刻就會暴起,入侵的盜墓賊自然一個都逃不脫了。
這魚塘裡的應該也是如此,估計是不小心挖到了某處墓穴上方,墓中的屍氣被水池蓋住,墓藤雖然有水滋養,活了過來,但是一直在池底相安無事,直到那瘋女人自殺跳入池中,屍氣激發了墓藤,直接把屍體裹了進去,兩者相輔相成,再加上逆轉的三陽大陣,漸漸就成了氣候,他們兩個天還沒亮就來到魚塘邊晃盪,自然被當做了攻擊目標。
然而姚煒只是想明白了,曾靜軒卻已經費力的撐起身,走向正前方的桃樹,伸手在樹幹上一摸,就衝還愣在一旁的姚煒伸出手:“刀借我用一下。”
這是想出辦法了?姚煒有些發怔,把手裡的小刀遞了過去,曾靜軒接過刀,仔細在樹皮上刻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個三陽陣的陣符就出現在樹皮之上,確定無誤後,曾靜軒倒轉刀鋒在食指上一劃。
“噯!”姚煒想要阻攔,他手上的傷口還沒凝呢,總能再擠出點血來,然而曾靜軒已經把指尖精血塗在了符上,轉身又向另一側的魚塘走去,還是一樣的陣符,一樣的精血激發,姚煒漸漸看出了名堂,這是要糾正眼前這個天然三陽陣,由逆轉正,利用陣法困住池中的墓藤,只要墓藤老實了,等到正午時分再用點工具,絕對能斬草除根,自然也就能拿到那瘋女人的屍首了。能瞬間想出這樣的辦法不奇怪,然而站在他面前的男人腳步還有些虛浮,那慘白的臉孔也依舊沒有恢復,他剛剛差點死掉,卻沒有絲毫畏懼或退縮,就那麼站了起來,乾脆利落的施法佈陣,想要剷除面前的邪祟。
三株桃樹,三枚陣符,畫完了所有,曾靜軒低低喘了口氣,再次看向姚煒,還沒開口,對方就送上了手中捏著的陽燧鏡:“要用這個?”
沒料到他反應的如此快,曾靜軒微微一怔,笑了出來:“沒錯。”
這是姚煒第一次見到他笑,雖然渾身狼狽,面色青白,但是他身上的氣度沒有任何折損,反而變得生動起來,如同勁風暴雨也無法摧垮的勁松翠竹,看著那筆挺的身姿,姚煒突然覺得有點不能好了,一種強烈的衝動油然而生,他想把這幕拍攝下來,偷偷藏進相簿之中。
曾靜軒並沒有發覺對方的不妥,只是接過陽燧,走到了魚塘正中,把鏡子往地上一放,天光從頭頂投入鏡面,如同開啟了什麼機關,三棵桃樹上的陣符同時燃燒了起來,隨即,起風了,在魚塘正中,一陣旋風平地而起,呼的一聲直衝天際,在這狂風之中,所有桃樹都開始震顫,那些將開未開的花瓣齊齊飄落,如同碎雪撒向半空。
花瓣扶搖,晨光初升,水露在光線的折射下變得耀眼奪目,如同帶上了一層朦朧光暈,姚煒嚥了口唾液,有些艱難的開口:“軒哥,這就好了?”
沒留意到對方稱呼的變化,曾靜軒伸手捋了一把額前的溼法,笑道:“應該沒問題了,等我給雷睿打個電話,派人來把水池抽乾吧。”
姚煒卻好像有些走神,剛才那一下,他才注意到曾靜軒左手的無名指上竟然帶著枚戒指,簡簡單單的金色指環,卻讓他心頭一沉,不由脫口而出:“軒哥,你已經結婚了?”
曾靜軒顯然沒料到這個,掩飾似的垂下了手,飛快答道:“不是我的。”
他問的是婚姻情況,曾靜軒卻回答戒指的歸屬,這是十足的答非所問,也是極為拙劣的閃躲,姚煒卻沒有追問,反而呵呵一笑,岔開了話題:“這下雷家和宋家都該滿意了吧,不過我看宋小姐那位未婚夫也不是個東西,要我去找點黑料嗎?”
像是鬆了口氣,曾靜軒又恢復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