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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是桃子生病了,讓它枕枕頭,給它蓋被子,還學媽媽哄她睡覺時的樣子,輕輕拍著被子,學醫生講話說:“吃了藥就好了。”

桃子還是爛了,她自己踢踏踢踏拿去扔了,手上粘滿了汁水,踮著腳,把那個桃扔進垃圾桶裡。

沒哭,一滴眼淚都沒掉,只是後來,一吃桃子就過敏。

再後來,也能用輕鬆的語調去給別人講了,像是分享一件“當你是朋友才講給你聽”的秘密。

小時候的木代,應該也很可愛吧,誰捨得扔掉這樣一個粉團兒似的女兒呢?

羅韌輕輕嘆了口氣。

木代問他:“後來呢,你家裡不接受你,羅文淼幫的你?”

羅韌哈哈大笑,怎麼可能,那時候,他心高氣傲,憋著一股子氣,怎麼可能像鬥敗的公雞一樣回到聘婷的面前,一次兩次尋求羅文淼的庇護?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我做了一件後來想想很矯情,但是當時挺出氣的事兒。我掛了電話之後,當著朋友的面撕了護照,說,就這樣吧,我不回去了。”

迎著木代驚訝的目光,羅韌給她肯定的回答:“真的,我在東南亞生活了四年,大部分時間在菲律賓。”

木代說話都結巴了:“那……那你很辛苦吧?”

沒有護照,沒有正當的身份證明,哪能找到合適的工作呢,只能像黑移民一樣,電視裡演的,洗碗、刷盤子、迷糊拳,幹所有本國人不屑於乾的體力活吧?

等等,她想起以前有來酒吧的客人聊起過,說是東南亞那邊,色情行業很發達,不論男女,羅韌不會是……

木代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不行,為了把這個荒唐的念頭從腦海中摒除出去,她必須問個清楚:“你在那裡……做什麼?”

這一次,羅韌沉默的時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久。

就在木代快要沉不住氣的時候,他緩緩開口。

“我受僱於當地持槍私人武裝,是僱傭軍的一種。”

僱傭軍?好像聽說過,但那往往和什麼伊拉克、中東戰場連在一起,對木代來說,不啻於另一個世界。

羅韌笑了笑:“你可能不知道,菲律賓的情況特殊。”

是不一樣,菲律賓國內反政府武裝與政府衝突40年,有超過15萬人在各類暴力事件中喪生,綁架、械鬥、極端主義事件層出不窮,尤其是南部地區,孳生多起針對富裕華僑及外來遊客的綁架,甚至有跡象表明,因為警察隊伍的腐敗,多起綁架事件其實有警察參與其中,導致民眾一度自危,出事時甚至不願報警,轉而尋求其它渠道。

持槍私人武裝應運而生,相比綁匪集團動輒上千萬美金的獅子大開口,他們收取同樣不菲但相對合理的多的酬金,與某些綁匪集團正面對抗,有些時候,交火的激烈程度,不亞於一場小型戰爭。

僱傭軍的招募,成員多來自國外退役特種兵,但並不侷限,也面向平民或者亡命徒,只要透過嚴苛的訓練,就可以進入兵團。

木代愣了許久,默默理了一下時間:“那後來,是因為聘婷家裡出事,你回來了?”

羅韌搖頭:“在聘婷家裡出事之前。我在那裡得罪了人,不能待了。”

得罪了人?誰?

這晚上的沮喪,先前的抑鬱,在羅韌的故事面前,輕薄的好像不值一提。

黑暗中,羅韌好像來自另一個世界,木代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

羅韌笑起來,聲音中無限自嘲惆悵:“有時候,帶著秘密,反而能走近,說出來了,卻突然覺得,跟你距離變遠了。”

他闔上眼睛:“很晚了,睡吧。”

第二天早上,木代被講話聲吵醒,睜眼時怔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睡在羅韌家裡。

趕緊推開立櫃,羅韌不在,氣墊床什麼的早就收疊起來了,立櫃旁邊放了一雙她的小牛皮靴。

不是扔掉的那雙,應該是早上從酒吧拿過來的,穿上的時候,木代心裡好一陣失落。

漫漫長夜,同處一室,原本就互有好感,聽起來,感情應該是更進一步,可為什麼連她自己都覺得,跟羅韌的距離,好像突然間遠了?

她滿腹心事的下樓,小牛皮靴底踩在樓梯上,連步子都比平時要重。

一萬三居然在,坐在小魚池邊上,在陪聘婷翻手繩。

清閒的他!酒吧裡不要忙嗎?木代皺著眉頭走近,還沒來得及開口,一萬三先發制人:“小老闆娘,是羅韌打電話,讓我給你送靴子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