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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部分

發跡線上還纏著一根編成辮子狀的五彩繩,個頭不算很高,但面板看上去卻緊實黝黑,唇上和下巴上都有鬍子,耳朵上套著一個看上去像是耳環的東西。看上去差不多四十多歲的樣子。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也許是看我還抓著刀的關係,他也沒有離我很近。然後他衝著我揚了揚下巴說,小娃娃,新來的吧?懂規矩嗎?

第八章 。羌人甲瑪

規矩當然要有,只是這地方有什麼規矩,我實在是沒摸透。被這個看上去邋里邋遢的人這麼一語道破,我也覺得有些尷尬,抓著刀的手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究竟是放回去還是繼續抓著,而就在昨晚猶豫不決的時候,大毛突然扯了扯我的袖子對我說,山空哥,不掙扎了,這屋子裡全都是鬼。

大毛是年輕一輩裡傑出的天眼師父,來到這樣的地方。自然是比我還要更加警惕。開了天眼的人是不會在意屋裡到底是亮還是暗,他們能夠看到的視野,遠非我這樣的凡胎肉眼能看到的。所以他進屋之後,或許和我一樣沒能夠看清那個在地上打坐的人,但是大毛一定看到了這屋子裡的鬼魂。

直到大毛這麼說,我才下意識地用鼻子用力呼吸嗅了嗅,發現這屋裡除了那種老舊木料石塊的粉塵味之外,的確透著一股子淡淡的臭雞蛋味。於是我就放下了手裡的彎刀,對著那個手握蠟燭的中年人說,這位師傅,是在抱歉,我們的確是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如果衝撞了您,還希望念在我們年輕無知,多多包涵。

眾所周知,我原本不是一個會這樣子說話的人,但是這些年以來,我卻好似經歷了幾十載的風風雨雨一樣,說話也開始變得老氣了許多。那人見我認真道歉,於是就越過我的身邊,走到門口,將剛剛被我和大毛關上的那扇老木門重新開啟一條縫,然後指了指掛在門頭上的一根倒吊下來的雞毛說,你進屋之前沒看這個呀,這就表示這坑有人佔了,這是這鬼地方的規矩,你們一看就是新來的,趁著沒出亂子,趕緊滾蛋吧。

聽他的語氣,似乎是不計較我們的擅闖之過,但也懶得跟我們廢話了。不過這人雖然一直語氣不怎麼好,但是也沒有對我做出過什麼過激的動作。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自己回到先前打坐的那張破爛草蓆上坐下,然後又是一副打坐的姿態。接著冷冰冰地丟給我和大毛一句,記得出去的時候把門給掩上。

我和大毛互望一眼,但是腳下都沒有動。雖然現在知道這些外表看上去破破爛爛的屋子,其實裡面都住了人,大概就是這裡的買家或者賣家吧。如果我們此刻出去,未必還能夠找到沒有懸掛雞毛的房子,而且從此人屋裡養著鬼魂,黑漆漆的也不睡覺而是打坐來看,這傢伙有別於我以往在這個行業裡見過的任何一個人。但是這個行業算得上是包羅永珍,有能耐的人何其之多,只是未必個個都有我這樣的運氣,能夠經歷那樣的奇遇罷了。於是我開口問道,這位前輩,請問這附近可還有空屋子,能夠供我們容身的?

那個中年人懶洋洋地說,你長了眼睛,你這朋友還開了天眼,你們不會自己看呀?我一聽心裡更是一驚,這傢伙竟然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說出大毛開了天眼,而並不是陰陽眼。說明大毛在剛才短暫的舉手投足之間,就已經被這個中年人識破了。

這傢伙搞不好有點來頭,我這麼告訴自己,眼見互相已經沒有敵意,我就又壯著膽子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子對他說。這位前輩,還沒請教,您是?我一句禮貌地問話,卻被此人粗暴地打斷,他說道,我姓什麼叫什麼,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都不重要,這地方不是你們這種小娃娃來玩的地方,趁現在趕緊走吧,還有你這位蒙著臉的小朋友,早前跟著你的師父在這裡吃了大虧。怎麼還不吸取教訓。

我更加確定此人深藏不露,否則在黑暗之中,怎麼會一眼就認出大毛來。而且他的言下之意,大毛和王承乾當初在這裡是吃了虧的,大毛說是個孩子,別人還能有機會欺負欺負。可王承乾是成名已久的老師傅啊,個性也絕非那種甘願吃虧的人,難道說大毛當日在我家喝酒忿忿不平,竟然還有內情沒有告訴我?

大毛結結巴巴地說,怎麼…您當時都看見了?那人哼了一聲說,何止我看見了,當時那條長街上的人,統統都看見了,只不過那些人未必有我這麼好的記性,恰好把你們師徒倆記住了而已。聽他這麼說,我稍微有點放心,若是這裡的人都能夠只從眉眼就認出大毛來的話。那大毛可就算是曝光了。不過那人接著說,不過你們也不要擔心,這裡的人,都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互相之間是不會說話的,今天見到你們兩個,都是我這三個月來第一次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