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說招鬼之後她會定期過來,可是後來就沒了音訊,現在忽然過來,應該是有什麼事的。她依舊是和她兒媳婦一起來的,況且她一個人也來不了,即便身子硬朗,可畢竟年歲擺在那裡,你不服老都不行。
阿婆說話一向開門見山,進來的時候打量了一遍我家,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我家裡比他上次來乾淨多了。我接觸這些事久了,自然能聽得出阿婆這一語雙關之意,其實家裡哪裡比上回乾淨了,只是髒東西被單蘭金帶出去了而已。
阿婆說完這一句,卻又委婉地補充了一句說:“可是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要是什麼東西都這麼好打掃,有些事有些麻煩也就不會存在了,所以暫時的乾淨會有,卻不長久。何況越是乾淨,也就越容易髒。”
說實話阿婆的這句話我只懂了六七分,我讓阿婆明示,阿婆卻連連說了好幾個說不得,言下之意剛剛的話已經說得很是明白,我能明白最好,不能明白就只能聽天由命。
至於阿婆的來意,她說依舊是為了難師傅而來的,她說難師傅媳婦上身的事倒是已經解決了,只是難師傅一直沒有蹤影,阿婆問我說我可知道他在哪裡,她也好想辦法去找他。阿婆來的這麼湊巧,我昨晚才收到簡訊,她今天就來了,就像算準了一樣,竟然會這麼巧。
但是我卻記得施虎和我說的話,他說查案子有一條準則,往往巧合之後定有端倪,於是我看著阿婆,心裡卻猶豫著要不要和她說,最後我還是選擇了不說,於是和阿婆說我暫時也不知道。阿婆的表情卻根本看不出什麼來,她說我不要放在心上,她也就是過來問問,因為我和難師傅接觸的時間長,很多時候人和人之間的聯絡很微妙,接觸久了你就會有那麼一種感覺,好像知道他會在哪裡,會去做什麼,阿婆說這被稱為直覺。
阿婆之後又坐了一會兒,都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起身之前他給了我一個和上次讓我給難師傅一模一樣的三色小紙人,她說讓我貼在沙發背後的窗戶上,省得坐在沙發上的時候老覺得背後有人看著,怪不舒服的。
說完阿婆就自己“哈哈”笑了起來,說年紀大了就是有些怪毛病,讓我小夥子遷就著些。我自然知道阿婆是什麼意思,只是她說話不留痕跡,將原本十分驚悚的事卻說得這麼輕鬆而且不引人注意,也算是一門本事吧。
阿婆走了之後我把紙人貼在窗戶上,想著這下那東西總不能再趴在那裡往裡看了吧。
第九章後覺
晚上的時候,我是參照著那晚高主任來接我的時間去的,到殯儀館的時候還早,人基本上都已經下班了,看著就像一座無人樓一樣,雖然好幾次進出這裡,但是晚上的時候還是免不了有種害怕的感覺,我把車停在一直停著的位置,就進去了。
為了不太引人注意,我先去了高主任的辦公室,要是原先我肯定直接就上去四樓了,就像上回高主任領著我上去那樣,只是現在我是裡面的員工,大多數人都已經認識我,而且許諾毅不是也說過,四樓基本上就是個沒人的地兒,是不需要值班,而且也準員工隨便上去的。
高主任已經在辦公室裡了,見我進來,就讓我先坐,等過一會兒他和我一起上去,他說聶老頭已經在上面了。我本來有很多問題想問的,可是礙於高主任的身份,覺得問他不是很好,再有就是我怕自己說話圓不過來,讓他看出什麼破綻來,反倒把自己來這裡的目的給暴露出來了就不好了。這個還是上回和施虎說話得到的教訓,都不知道施虎他起疑沒有,又加上昨晚簡訊被刪的事,我總覺得像做了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一樣,心上心下的。
我在高主任這裡一直到了快八點的時候,高主任才起身說我和他上去,上去之後還是老地方,只是不同的是,這回是聶老頭坐在值班室裡頭,而我是後面來的那個人,我進去到值班室裡,高主任已經識趣地自己離開了,我在聶老頭對面坐下,我看見他身後的監控已經被關掉了,不像上回那樣能清清楚楚地看見走道上有什麼,大概是上回他自己也嚇著了吧,所以這回就不敢再開著了。
這些心思我也無法細細去琢磨,我坐下之後,聶老頭就用那枯槁的面容看著我說:“挺高主任說你要見我,而且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我說,是什麼事這麼急迫?”
我其實當時這樣說也是怕聶老頭不見我,所以誇大了些,現在聽他這樣問起來,反倒是有些不好開口,於是我沉默了下才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有個問題想當面和您老人家請教。”
聶老頭說:“你說。”
我於是把自己的猜測給說了出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