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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正因為有這種刻意的失眠狀態,每當夜裡我躺在床上不讓自己睡過去的時候,我都會聽見樓上有人在走動的聲音,像是高跟鞋走在地上“咚咚咚”的那種悶響,而我知道樓上是施虎住著,可現在施虎正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

而且之後的好幾天,我都是在這樣的聲音中度過,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實在忍受不住這個聲音,而獨自一個人上去到了樓上。我發現施虎家的門是開著的,我能看見一個人站在窗子邊上,是一個女人的身影,就那樣站著,而我站在門口卻不敢進去,只是看著她,也不知道怎麼的,我現在完全沒有了那種見鬼的懼怕,我看見她的時候就認定她不是人。

接著她朝我轉過頭來,只是夜裡漆黑,我看不清她的長相,只知道不是那種嚇人的,我站在原地依舊沒有動,而是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她卻開口說:“你是住在我樓下的住戶。”

我沒有出聲,我看見她轉身坐到了椅子上,將身子靠在上面,一副慵懶的樣子,我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看她究竟是想做什麼,於是之後的情景就這樣僵持著,最後我終於忍不住問她:“這幾天都是你在上面發出聲響?”

她沒有回答我說:“這裡本來就是我家,我住在這裡。”

我聽見她這樣說,於是一張面龐徐徐地在腦袋來顯現出來,我見過她,當時在電梯裡,他和黃偉倫站在一起,只是後來我暈過去了,就不知道了她們的蹤影,之後也就再沒有見過。與此同時,一個名字也浮上了腦海,伴著很多人的話,很多事一起。

我說:“你是柳池!”

她忽然“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卻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只是又那樣靜靜地坐著,可我立馬就又說道:“不,你不是,你根本就是一個不存在的東西,因為你根本不是人,你只是一個人偶,你也是,李明也是。”

柳池笑聲終於止住,問我說:“那你怎麼沒有問我李明在哪裡?”

這時候我才感覺到身後似乎站著人,於是回頭去看,卻率先被一個東西蒙住了眼睛,同時一個聲音在我耳邊說:“走過路,走過橋,走過林子到鬼郊。”

他邊說著我一邊伸手來拉蒙在我眼睛上的這雙手,我以為會有一些掙扎,但是卻沒有,我很輕鬆地就將這雙手給拿掉,但是才拿掉就看見了一片空曠的昏暗,我忽然像是已經不再置身於施虎的屋子裡,而是到了一個荒山野嶺的地方,四周都是黑沉沉的夜幕,看不到邊際,也看不到有任何可以辨識的東西,除了眼前的這黑漆漆的一團,看著像墳一樣的黑影。

墳前依舊是一左一右放著兩個紙人,我站在墳前,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就到了這個地方,我想去辨認墓碑上的文字,可是卻一個也看不清楚,卻反而看清楚了紙人那蒼白的面龐和身上五彩的紙剪出來的衣服。

有那麼一刻我看見紙人動了動,似乎立馬就活過來了一樣,我於是往後面退了幾步,猛地覺得自己的手上好像拉著什麼東西,轉頭一看才發現我手上拉著一隻慘白慘白的手,卻是我那天見到的那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

但是近距離看清楚她之後,卻把我嚇得立馬甩開她的手讓開了好幾步。這哪裡是什麼小女孩,分明就是一個乾枯到不能再幹枯的老太太,她的面龐褶皺得就像是皮肉都堆積在了一起一樣,眼珠子絲毫無光,什麼小女孩都是幻覺,都是假象。

我本以為我已經甩開她了,哪知道手上好像還是牽著什麼東西,我看向手上,才看見我手上依舊牽著一隻手,不過這真的是一隻手,一隻從手腕地方斷掉的手掌,被我這樣牽在手上。

我於是立刻拼命地甩手,要將它給甩掉,可是無論我怎麼甩,它都好好地拉著我的手掌,根本就掙脫不掉,我於是只能用受傷的左手來拉,左手才碰見這隻斷手,它就“啪”地一聲掉了。

這“啪”的一聲異常清脆,像是雙手拍在一起的聲音,接著我就看見眼前的紙人忽然“噌”地燒了起來,騰起刺眼的火光,與此同時我終於看清了墓碑,上面是空白的一塊,什麼都沒有。再接著這火光就開始模糊,然後逐漸變成燈光的亮堂,我的視線重新回到客廳當中,就像是猛然回過了神來一樣,我才看見自己站在施虎屋子的客廳裡,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了,單蘭金正站在我面前,而且正將手給收起來,像是剛剛才在我耳邊雙手拍了這麼一下似的。

我說剛剛那聲音怎麼這麼像雙手拍在一起的聲音,原來真的是,而且單蘭金這樣做顯然是把我給喚過神來,我回過神來之後看著單蘭金問:“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