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被埋下,商維賢覺得自己的一半也被埋在了土裡。商墨絲傷感地看著父親,頓覺他消瘦了許多,乾癟了許多。以往如炬的目光竟然也象福伯一樣,開始顯出呆滯的模樣。
院子裡已經收拾妥當的物件,裝了滿滿的幾大車,僕人們靜靜地矗立在雨中,心裡也有種莫名淒涼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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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城東走,兩旁的房屋越低矮、破舊,行人也漸漸稀少。遠遠便能望見一座二層樓的洋房,突兀地聳立在一片瓦房的後面。穿過房子四周通透的圍牆,就能看見顯得有些斑駁的暗紅牆體。透過鐵門,便是寬闊的前院。院子的兩旁是窄長草坪,和後院的花園相連。廚房在樓房的左側,正對著左側的圍牆上,另外有一道小門,是專門給傭人進出使用的。
廚房裡此時已經放上了裝得八分滿的米桶,上面還有一個紅包,靠牆放著綁著紅布條的掃帚和畚箕,裝了三分滿的水桶裡,放著六副碗筷,旁邊立著一個火爐。廚房門口有張及腰的香案,上面放著便飯菜、三隻酒杯、一對紅燭。商維賢在眾人的簇擁下,顫顫巍巍地點燃了三柱香,閉著眼睛默默地禱告著。眾人鴉雀無聲,四周只有嘩嘩的大雨肆虐著。當香燒到三分之一時,溫姨吩咐小翠和墩子去門口燒紙錢,拜祭地基主。大雨中,小翠和墩子頗費了些手腳,才把紙錢點燃。濃濃的煙味,在雨中聞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悲苦。一番折騰之後,天已黃昏,眾人這才扶了商維賢進屋。
屋內比外牆看起來要光鮮得多,但四周濃烈的色彩卻讓人覺得俗不可耐。穿過門廊,在一樓的客廳盡頭,是連著花園的書房,靠左邊的是連著廚房的餐廳,旁邊是四間客房。透過樓梯上到二樓,有四間臥室,走廊盡頭有一道小門,穿過小門再往上走,就是通往閣樓的門。樓房的正門旁,有一個小屋,是專門給看門人住的。傭人的房間在樓房的右側,只能從院子裡進入,沒有通向屋內的房門。
進了大門,雖然和大家一樣淋了雨,溫姨卻沒有那種狼狽的模樣。她鎮定自若地吩咐傭人們各就各位,招呼客人稍事休息。讓司寇菊照顧老爺,自己準備回房梳洗。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勉力支撐著的商維賢終於倒下了。大夥頓時慌了神,手忙腳亂地將商維賢抬回了房間。司寇菊對商維賢作了緊急的救護,蔚朗急忙打電話通知姚經義。
二十分鐘左右,渾身溼漉漉的姚經義趕到了。他向護士詢問了商維賢的病情後,又仔細地給他檢察了一下身體,這才鬆了口氣。他告訴大家,商維賢只不過是疲勞過度,靜養一陣子應該就沒事了,但是切忌不要再讓他的情緒激動。聽姚醫生這麼說,商墨絲懸著的心才算放了下來,她無心再招呼蔚朗等人,靜靜地守在父親床前。眾人知趣地離開,只留下司寇菊陪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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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雨還在下著,已經沒有白天那麼強勁。蔚朗主和姚經義一路往家走,一面閒聊著。
“我說,姚大醫生啊,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蔚朗突然問道。
“我?呵呵,還不是那樣,每天給人看病。什麼忙不忙的,要說忙不忙,就得看病人多不多啦。”
“噢,那你那些病人裡有沒有讓人心動的美人啊?”
“美人?有倒是有,你要是想找個可人的,我幫著給你介紹。”
“那倒不必,我是擔心你的魂被她們給勾走了。哈哈……”
“你沒事吧?該不是讓雨給淋得發燒了吧?”姚經義不解地看著蔚朗。
“我倒是沒有發燒,就怕有些人發燒。尤其是看見美人,燒得就更厲害了,別把家都給燒了噢。”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唔……沒什麼意思,不過是聽說你最近好像和什麼女人……哈哈……”蔚朗並不把話說完,只是看著姚經義一臉懷笑。
“沒有的事兒!我你還能不知道嗎?在我眼裡,除了璇璣,不可能有第二個人了。”姚經義不由得激動起來。
“我當然也相信你,不過……既然如此,那我想知道,我遭賊的那天晚上,你到哪兒去了?別跟我說你回家了,小卓已經跟我說了,那天你回去的很晚,還說是在跟我聊天。”蔚朗意味深長地盯著姚經義,眼睛裡是姚經義從未見過的寒光。
“我、我……你要相信我,我怎麼可能?我、我……”姚經義慌張地躲閃著蔚朗的眼光。
蔚朗一言不發,仍舊惡狠狠地瞪著他。姚經義知道沒有逃脫的可能,嘆了口氣,無奈地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字條給蔚朗。蔚朗狐疑地接過來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