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時候,我什麼不說,就這樣陪著她一起看著天空。北京城一如既往的灰濛濛的乾燥的天空,一群鴿子飛過院子,哨子嗡嗡地響,樹枝輕輕地晃動。
我吐出一口菸圈,看著它漸漸消失,默默想著,這輩子就這麼過去,也挺好。
過了幾天,東家打電話叫我過去。
到了那,白朗不在,東家親自給我開了門。開了門,他沒有立刻進屋,而是孤零零地站在院子裡,有些失神地看著天空,然後帶我去了書房。
我有些忐忑,看來這次大興安嶺的事情,對東家的打擊很大,他這次明顯露出了一些疲態。
進了書房,我還想著他想問什麼,卻看見他坐在那裡,半天沒說話,後來抽出來一支菸,拿在手裡,卻又沒有點。
我乾坐在那裡,想著給東家點菸不是,不點也尺,氣氛有些尷尬,便試圖開啟話題,說:“東家……上次在,我……”
東家有點緊張,他嘴唇哆嗦了一下,突然摘下眼鏡,露出了一張蒼白的面孔,急切地問:“小七,你看我是誰?!”
“誰?!”我納悶了,“你是東家啊!”
東家的眼睛溼潤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小七,你仔細看看,我是你小舅!”
我大吃一驚,猛然站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說:“小舅?!東家……你這是什麼意思?!”
東家也很激動,他一下解開襯衫的扣子,露出肩膀上一道淡淡的月牙形的疤痕,說:“小七,你看看這個!”
我一下激動了,死死盯住這塊疤痕,打死我都不會忘記他肩上這塊傷疤。在我很小時,母親就給我講過,有一年冬天,她跟我小舅去山上伐木,那樹像遭了鬼一樣,明明被攔腰鋸斷了,就是不倒。
老樹被鋸斷後不倒,在大山裡有個說法,就是這老樹成精了,最後攢著一口氣,硬撐著不倒下,就要把伐木人砸死。這時候,伐木人往哪個方向跑,老樹就會朝那個方向哪倒,把人砸個稀巴爛。
要破了這樹的怨氣,伐木人要脫掉外衣,朝另外一邊扔過去,那老樹以為是人順著那方向走了,就會順著衣服倒下去。
第65章東家隱藏了二十年的神秘身份
小舅當年壯著膽,麻利脫掉了外衣,朝著樹木另一邊扔了過去。那老樹順著衣服應聲而倒。但是我母親當時被嚇住了,分不清方向,匆忙往外跑,結果跑錯了方向,幸好被我小舅給拽了回來,用胳膊給她擋了一下。
他的胳膊被一根樹枝劃過,斷口深深扎進了肉裡,雖然傷口養好了,卻留下了一塊月牙形的疤痕。
我的眼睛一下溼潤了,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叫他什麼好:“東……小——”這叫了三年的東家,猛然改口叫小舅,有股說不出的彆扭。
小舅寬容地笑了,他拍拍我的肩膀,讓我坐下。他也有些激動,點著了一根菸,又遞給我一根。我趕緊掏出火機,給他點著了,自己也點上一根,使勁吸了一口,手指頭哆哆嗦嗦,菸灰簌簌往下落。
吸了幾口煙,我稍微鎮定下來,抬頭看了看,小舅的臉藏在嫋嫋的煙氣中,看起來有點不真實。我突然有點緊張,這個人會是我失蹤了三十年的小舅嗎?那麼多年了,我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為什麼不和我相認?
我試探著叫了聲:“小舅……”
他點點頭:“小七。”
我猶豫地說:“小舅,我媽他們都說你……”
小舅點點頭,說:“我知道,你們一定以為我死了……”他苦笑了一下,抽了口煙,緩緩吐出來,眯著眼睛看著深遠的天空,說,“別說你們,就是我,也覺得當年死了一次……”
我忍不住問:“小舅,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小舅苦笑著:“當年發生了什麼事?這麼多年了,我也一直想弄明白。”
我說:“媽說,當年來了個勘探隊,你跟姥爺陪他們大冬天進了山,然後就再也沒回來……”
小舅點點頭:“當年確實是這樣。”
我又想起當年關於勘探隊的那個話題,問他:“屯子裡的老人都說,那支勘探隊很邪……”
小舅臉色凝重了,竟然帶著一絲猙獰,他說:“邪?!他們豈止是邪,他們根本就不是人……”
我點點頭:“確實,哪個正常人會在大冬天進山。”
小舅冷笑了一聲,再沒有說話。
我又忍不住問:“小舅,這麼多年,你是怎麼過來的?怎麼也不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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