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9部分

那人嘟囔著:“……娶媳婦,誰能看上咱這養路工?”

禿子笑了,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來:“慢慢來,慢慢就好了!對,你們養路站在這邊嗎?我們這邊水不多了,想補點水,可以用吃的換!”

那大舌頭狠狠吸了幾口煙,站起身來,說:“走!”

那人在前面帶路,我們開車跟在他後面走。

本來,我邀請他上車,他卻擺擺手,說自己身子太髒,就不上去了,省的弄髒我們的車!

我越發不好意思,遞給他一個板鴨,一瓶拉薩啤酒,他也不客氣,直接撕開包裝袋,用牙咬開瓶蓋,一手握著板鴨,一手拿著酒瓶子,邊吃邊喝,逆著風走著,在這苦風烈日的青藏高原上形成了一幅強烈的油畫。

我感慨著:“這些人真是太苦了!”

禿子接過話:“養路工就夠苦的,尤其是在西藏,尤其是在新藏線,那簡直沒法活!這份苦,是一般人難以想象的。怎麼說呢,我舉個例子,內地人來這邊,在新藏線上撒潑尿,抽根菸,人可能當場就死掉了,何況他們,長年累月在這邊幹,一干就是幾十年!”

“現在還好,到了冬天,那大雪下來,能淹到人膝蓋,還有風!西藏這邊的風,能把火車給吹倒,那大風夾著雪、冰雹,能把牛給砸死,更何況是人?!

每次大風暴一來,都是養路工頂上去,那啥頂?就用人命頂!

這些人啊,在這邊呆久了,去拉薩醫院一體檢,全是病,高原性心臟病、竇性心律過緩、脾臟增大、風溼性關節炎,每一處好的。

沒辦法,只能這麼熬著,人一旦倒下來,就再也起不來了。“瞎子也跟著說:“西藏這邊的養路工確實苦。早些年,俺們那邊有人犯了事,就往邊疆跑,邊疆警察少,查的也松。好多人順著新藏線一直跑,遇到風聲緊的,就在養路站呆幾天,結果沒過幾天,自己投案自首了,跟警察說,他還是去蹲籬笆子吧,這裡比他孃的籬笆子還苦!”

我問:“那為啥還呆在這兒?待遇高?“

禿子冷哼一聲:“高個屁!一個月六百塊,還都是臨時工,連個編制都沒有!“我奇怪了:“操,那為啥還在這邊奔命?“

禿子喃喃地說:“為啥?窮唄,這些人幹其他的也幹不了,只好在這邊熬著。人啊,就是這樣,熬著熬著就習慣了。“我們一路感慨著,就來到了養路工的工棚處。

那地方簡陋的簡直不能說是房子,只能說是一個工棚,幾塊石棉瓦,幾根歪歪斜斜的柱子支撐著,一個人坐在那邊,歪著腦袋抽菸,看著遠處的大雪山,對我們轟鳴的汽車看都不看一眼。

那大舌頭一瘸一拐地走過去,把酒遞給他:“來了幾個……幾個客仁(人)……“那人接過酒,仰脖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氣,然後把瓶子狠狠仍在旁邊的大石頭上,砸得粉碎。

他猛然站起來,叉著腰,惡狠狠瞪著我們,目光順著我們每個人的臉上狠狠刺了過去。

那目光兇狠且粗魯,彷彿隨時會衝過來,把我們爆打一頓,讓我非常厭惡,甚至想轉身就走。

瞎子和禿子的身子也繃緊了,禿子緊緊抓住鋼管,隨時戒備著,防止那人會突然猛撲過來。

沒想到,那人看到我後,目光一下子溫柔了,像是終於放下了很重的包袱,帶著一股欣喜地說:“奶奶個熊的,終於等到你來了……”

第172章一個在西藏潛伏了十年的殺人犯

我嚇了一跳,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那人哈哈大笑,大步流星直朝我走了過來。

瞎子上前一步,用肩膀頂住他:“你要幹啥?!”

那人眼睛一梭,狠狠瞪著瞎子:“幹啥?!老子幹啥?用得著你管!”

瞎子毫不退縮:“操,那是俺弟弟,俺不管誰管?!”

那人聽他這麼一說,氣勢頓時鬆了,自己拍了拍手,說:“好,好,原來是一家人,一家人!那最好,最好啦!”

緊接著,他用腳使勁踹了踹窩棚,大聲吼了起來:“趕緊的,那駝子,趕緊去那湖裡撈條魚,弄點下酒菜!這次要弄個十斤以上的,再撈不到,老子把你剁吧、剁吧,弄成下酒菜!

哎,哎,先別走啊,老子還有話呢!再把湖裡冰著的白酒撈上來,還有那啤酒!

他高興得有些忘乎所以了,親切地拉著我的手,讓我趕緊過去坐,坐,都坐下!

又去拍拍瞎子的肩膀,連連道歉,說自己剛才不知道他也是兄弟的兄弟,還以為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