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牆上除了掛了一副老子的畫像外什麼裝飾都沒有。一架木床放在一個角落裡,床頭散亂的放了幾本發黃的書,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擺在屋子中間。我在靠窗戶的椅子上坐著,給他說著外面的事情。起初我稱呼他為道長,他笑著說他和三叔同輩,我就喊他羅師叔算了,我也覺得喊道長彆扭,於是欣然接受了他的建議。
這些人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對外面的事物特別感興趣,你隨便說一點他都會聚精會神的聽。我想這也難怪,他們終年的呆在這深山裡,過著枯寂的生活,基本是與世隔絕,想來日子過得是十分單調的。所以對於外來的事物,都特別的感興趣,也喜歡和外來的人打交道。
說真的,我對他們,從心底裡同情。想想這羅道士從小就是孤兒,後來又出家當了道士,也不知道這樣的選擇是不是他的本意。現在人過中年了無兒無女的,自然是孤苦零丁。於是我把我所知道的,他所感興趣的,都悉數的告訴他,又說有機會帶他去城裡看看。他聽了這話,竟然笑得跟孩子一樣的開心。說這次師弟們去鶴鳴山學習,他原本是想去的。可師傅說師弟們還年輕,在道觀裡呆不住,應該讓他們出去走走,於是他這個想法就泡湯了。我聽他的口氣,如同有些遺憾在裡面。
小猴子先是陪我們耍了一會,見我們只顧閒聊,覺得沒趣,便自個的出去了。羅道士問了我很多的問題,我也問他一些觀裡的事情,他說這觀裡一共有十一個道士,除了姚老道和無塵子戴道長,其他的都是常字輩的。我問他姚老道是不是無塵道長的師傅,他說不是,姚老道是無塵道長的大師伯。這下我才搞明白了,原來這姚老道比他們常字輩的要高出兩輩,是無塵子師傅的師兄。
我又問他這姚老道的年齡,他笑著說他也不清楚,這些年來,他太師傅一直一個人住在後院,不喜歡他們去打擾。他又對我說現在生活好了,沒有多少人願意出家來過這樣清苦的日子,所以現在是道士越來越少了。我問他後山是不是全是道姑,他說是的,道教戒律有規定,男女方士是必須要分開修行的。
說後山現在有七個道姑,剛才來的是大祭酒的大徒弟常清,上清宮的主持。羅道士很爽直的告訴我,他們這一輩的出家人,不是感情受到挫折看破紅塵就是身體有缺陷,都是非常自願留下來的。以前有幾個出家後念念不忘紅塵的,都被大祭酒勸下山去了。
第一百零六章 上清派
正聊得盡興的時候,啞巴道士端來了飯菜,比畫著招呼我們吃。這道士一天只吃兩頓,所以半下午的時候就開第二頓飯了。三菜一湯,全是素食,口味非常的清淡。啞巴道士對我特別的熱情,給我盛了滿滿的一碗米飯,我足足吃了三碗飯才覺得飽了。
我想怪不得鄉下人吃得多,清湯寡水的油葷少得可憐,只有多吃幾碗乾飯才能維持營養。吃完飯後我正在削蘋果吃,啞巴道士笑嘻嘻的進來收碗筷,我遞給他一個蘋果,他卻千推萬推起來,端著碗筷就走了。羅道士笑著對我說這個道士沒有法名,也沒有經過出家儀式,最多隻能算是個火居道士。這人姓溫,家住在離這裡三十多里的一個村上,原本是上山來的香客,來了幾次後竟然不想走了。師傅見他身體有殘疾,人又老實,於是就讓他留下專門負責觀裡的伙食。不過他確實很勤快,飯菜也弄得乾淨,除了準備全觀的伙食,還要照顧太師傅的起居。
吃完飯,觀內剩下的道士們都到老律堂做起晚課來,敲著銅鐘誦起《心應妙經》。等他們做完晚課後,我說我要到外面去走走,羅道士欣然答應,陪著我來到了山門口。
夕陽已經快西下到底了,山邊只剩下了幾朵鑲嵌了金邊的雲彩。日出而作,日落而棲,莊稼人的日子就是這樣的簡單。幾戶農家已經升起了炊煙,想來是妻子已經開始準備晚餐,等待著丈夫收工回來。我對這樣的情景直髮呆,嘆了嘆氣。羅道士卻不其然,想來是見慣不怪了,不停的找些話與我閒談。
我一邊和他閒聊,心裡一邊開始嘀咕起來,想想以前我們總是把這些出家人想象得跟神仙一樣,個個不食人間煙火。然而只要你和他們打打交道,卻發現他們大多也是有血有肉有想法的凡人,除了不同的生活方式,和我們並沒有多大的區別。以前讀書的時候和同學在一個寺廟裡燒香,無意聽到和尚在講法,說那些有慧根但放不下紅塵的人在佛教裡被稱之為“大闡提”。現在想來,我就是這樣的人。
“我說石九啊,過一段日子就是我們祖師的誕辰之日了,一定會有很大的清醮儀式!幾處道觀的人都要過來參加祭奠活動,要不你就多在上面呆些日子,好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