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前朝的程家學說興盛百年; 被多少學子奉為圭臬; 還不是說廢就廢了?它的禮學一篇在當時可是被廣泛認可,寫進了禮制之中的,現在還不是一點蹤影都沒了?”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團扇; 一邊撫摸著上面精緻的蘇繡花紋,一邊道:“修撰禮制這四個字聽上去不同尋常,但實際上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改變而已,完全不需要你們這麼嚴肅地對待。”
謝初笑了:“你這說法倒是新鮮。不過我要澄清一句,嚴肅對待的不是我,是咱們新上任的中書令大人,而且他是覺得陛下這麼做太過奢靡浪費才反對的,不過是借了禮制的名頭罷了,你信不信就算陛下改了禮制,下一次的朝議上他也還是會反對此事,讓陛下以節儉為主。”
“節儉是好事。”沈令月道,“可大夏現在國庫充實,偶爾來一次又有什麼要緊的?又不是每年都這麼搞。父皇不是已經說了嗎,只有年滿十五還未有胞妹的嫡公主才會有這種規模的及笄大典,其餘的都是依照舊制,幾十年都未必能有一回,他好意思拿這點來勸諫父皇嗎。”
“我看他挺好意思的。”謝初回想了一下紫宸殿上胡威武正兒八經的神色,“我覺得陛下就不該把他提拔為中書令,應該讓他去當御史中臺,御史臺可比中書省要適合他。說不定他還會因此感激涕零,覺得陛下終於理解了他呢。”
沈令月隨口道:“就他那個性子,當什麼官都是一樣的。不過我也覺得父皇這次的提拔有些過了,按理來說徐暨才是中書令的最佳人選,然後讓舅舅兼任兵部尚書……”她漸漸止住了話音。
“怎麼了?”謝初問道,他正聽著呢,怎麼就忽然停住了。
沈令月沉默片刻,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只不過覺得說這些沒有意思。”
謝初道:“是嗎?我不覺得,你說的挺好的,我跟你的想法也都差不多,不過陛下應當不會讓我爹兼任兵部尚書。”
“表哥,”沈令月看向他,“你難得見一次我,就是為了來跟我說這些無聊事的嗎?”
“難得?”謝初不可置信地笑道,“你確定是難得?公主殿下,微臣這幾天可是天天都來宮裡陪著你的。”
沈令月哼道:“那不管,反正我不想和你談這些無聊事。”
“行,”謝初無奈,誰讓這丫頭是他的心上人,她再蠻不講理,他也只能認栽,“那你想談什麼?”
沈令月想了一下,搖搖頭:“不知道。”
謝初:“……”
“哎呀,”她笑著站起身,將團扇置於一旁,“反正時辰還早,表哥,我們也別在這裡乾坐著了,不如去別處轉轉?”
“不去。”謝初果斷拒絕了她的提議,“外面日頭大得很,我可不想出去曬太陽。”
“表哥,你身為將軍,怎麼能怕曬日頭呢?這要是傳出去了,你就算不怕笑話,也要想想以後怎麼服眾啊。”
“不怕曬不代表喜歡曬。”謝初站起身,“說到這個,太史局那邊已經有訊息了,說是七月初七正是大吉之日,吉星高照,想來日頭也會很烈。”他對沈令月道,“陛下擴大了你及笄大典的規模,也延長了典禮的時辰,你當心些,別中了暑氣。”
若是換了他人,這種關照之話便是敷衍也要應一下的,但沈令月偏不,“表哥,你一定從來沒有參加過姑娘家的及笄禮,也沒有好好聽父皇講話。”她道,“外頭的規矩我不知道,但宮內的規矩,及笄大典一向都是在晚上舉辦的,白日裡父皇可還要忙別的事呢,就是不忙,我也得花時間準備呀。”
謝初道:“誰說我沒聽,現在天氣這麼熱,你以為晚上就能涼快多少?現在已經入伏了,白天的暑氣可不會散得這麼快。”
“可公主及笄,穿什麼、戴什麼,都是有規制的。”
“那算我白囑咐了?”
“嗯。”
謝初盯著她,漆黑的眸子裡充滿了匪夷所思:“你還嗯?”
“那不然呢?”沈令月無辜道,“安慰你一通,再表明一下自己的歡喜之情,感激你能這麼關心我?表哥,如果你真的喜歡這個調調,那我也是可以這麼說的,就是不知道……”
她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了,因為謝初低下了頭,以吻封住了她的唇,讓她沒法再繼續說下去。
這個吻並沒有持續多久,就像它突然的來臨一樣,結束也來得突然,沈令月咬了謝初一口,趁著他發愣的時候把他推開了。
“表哥!”她紅著臉輕嗔,又羞又怒,還帶著一點緊張,“你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