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推開,巡鹽御史劉志松黑著臉邁進門檻,冷眼瞪著廂房內眾人。
姜遊坐的離門最近,起身便與劉志松相對,他的臉色也登時落下來,“劉志松,你這樣來法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劉志松站在門口也不進來,只冷笑一聲,“國家財收,受私鹽之苦,你們倒是逍遙。”
秦衍看了他一眼,向後將手臂搭在椅沿,好整以暇地輕笑了一聲,今晚還真是熱鬧。
檢舉姜遊的人,他記得,不就是青州的巡鹽御史劉志松麼。
姜遊對著門口的黑麵神哼道:“朝廷派了大人來,我在此處接風,用的皆是能上報的官府特供,可沒犯什麼律法,你這樣私闖,實在不符合你御史之名吧。”
巡鹽御史是從三品,他鹽運使也是從三品,他憑什麼看劉志松眼色,更不用說劉志松還上了奏摺彈劾他。
“這裡不是民宅,我怎麼不能進來了。”劉志松看向主位上的秦衍,意有所指道,“我就是來看看,朝廷派下的大人,來了這半月不查案是在做什麼,若是想飲酒作樂,應天府可比此地要好的多。”
陵安聞言臉色一冷,腰間的刀就快出鞘。
秦衍緩緩開口,“劉大人不知,這青州的私鹽一事,實在是難查的很,本督查了半月,可惜還是沒什麼進展。”
陵安看向秦衍,明明督主早在幾日前已經尋齊了姜遊貪賄的證據,為何要這般說,不過他素來只聽秦衍差遣,其餘的事,於他不過是腦海劃過。
劉志松皺眉還想再說,“廠督。。。。”
一向呆愣的沈亭突然對姜遊耳語了幾句。
姜遊點了點頭,回頭看向劉志松,“劉大人,督主想怎麼做事,自有督主的道理,這也是巡鹽御史能來監察的麼。”
“還請劉大人先回,不要叫朝廷看了咱們青州的笑話。”
劉志松聞言,看了看秦衍,以及秦衍身後那個一臉殺氣的男子,只得恨恨地留下一句,“真是不堪入目!”便甩門而出。
劉志松一走,姜遊立馬恢復神色,原本就要散席,如今被人一打亂,當然還得迂迴一陣,總不能給秦衍最後留下個怏怏而歸的印象。。。
回去的路上,陵安走在秦衍身後。
“去查查沈亭。”
“是,督主。”
第七十章
秦衍既下了命令; 接下來兩日; 東廠的番役便著眼於查探沈亭的事。
沈亭生於青州幽縣; 家世清貧; 祖上三代雖皆是讀書人,卻未出過什麼大官; 他這個正五品的地方運鹽司運副已是最高的官銜。
許多前; 沈亭曾有過機會升遷; 但因無錢疏通; 後來被一個別州來的人半道截了胡; 那人之後被人匿名檢舉; 因貪賄丟了烏紗帽。
說起來,沈亭作為運副一直呆在運鹽司; 不升不降,可以算是‘老人’。
書房內,秦衍看完陵安整理上來的紙簡; “他和劉志松關係如何。”
“稟督主; 鹽政院監察運鹽司,沈亭與劉志松算是點頭之交,就目前查探而言,他們並未有其他交集。”
“劉志松去過那家酒樓幾次。”
“屬下問過; 以前沒見過; 但最近幾個月去的次數尤其多; 每一次皆是與姜遊大吵一架。”
因此巡鹽御史和鹽運使之間的矛盾; 就在這兩個月傳的滿城皆知; 這是秦衍才到青州不久,便聽聞的事。
秦衍折起素紙想了一陣,指腹輕擊案桌,才開口道:“抄家。”
“督主,是姜遊和沈亭?”陵安這般問,自然是因為這次查的是運鹽司,總不跳脫這兩個人。
“沈亭和劉志松。”
***
秦衍出遠門不管時日多久,都沒有習慣往府裡傳信,雖然秦衍走之前留了址處,但蘇宓也不敢貿然打擾。
蘇宓不知他何時回來,無人商量,心裡忐忑著好幾日,更不敢教府醫來看。
這般懷著心事,沒什麼胃口,區區幾天就瘦了一圈。
春梅左手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核桃羹,右手掀開門簾看到趴伏在桌上的蘇宓,嘆了口氣,真不知道小姐在心煩些什麼,明明風寒好了,怎麼反而更瘦了,連舊書鋪子送來的賬冊都不再算了。
她走至桌子前,無奈道:“小姐,您這幾日究竟怎麼了?”
“沒什麼,馮寶有收到信說何時回來嗎?”雖知道秦衍的性子,蘇宓還是忍不住問一句。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