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路人側目,然而他對這些視而不見,只顧撥弄手中骨扇,時不時望向屋內。
他看著簡玉珏彎腰壘起舊的書冊,穿梭在一格格木架之間。
走到離門口最近的書架之時,窗外朝陽的淺色光輝,映在簡玉珏的水藍色圓領袍的領褖,在他側顏打下一半的陰影,整個人就彷彿是個工筆畫描繪出來的俊秀男子。
說來也奇怪,簡玉珏做什麼動作,都是讓人看不出粗鄙的。
上官琰收回視線,手中摺扇一收,“簡玉珏,你想清楚了沒有,我可是問了一個月了。”
“永安街最好地段的三進宅,你隨意挑,還是不夠麼。”
簡玉珏手上還提著幾本舊書,他眉頭微攏著看向門沿,聲音如湖水般溫涼,“上官琰,你到底為何一定要我做你的食客?”
“因為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一個人。”也是最有可能封侯拜相的人。
簡玉珏聞言,動作稍有一滯,隨即又開始清點書冊,纖長的指節輕點,似乎全然未將他的話放心上。
上官琰見他不信,只兀自隨意地笑了笑,未再開口。
上官家百年來世代營商,歷經兩朝,富可敵國,朝中自然是有倚仗,但如今皇上體弱,朝局動盪。
他是上官家的嫡次子,是以只能是他步進朝堂,穩固上官家在朝中的盤根錯節。
見到簡玉珏的第一面,他就知道此人是可成才,這種人識於微時,若能得他所用,以後必有裨益。
本來,他還沒有那麼渴求,但簡玉珏進了國子監之後,他的想法便愈加強烈。
國子監設班,分甲乙丙至戌亥,以十天干十二地支為名,共二十二個。
排在前列的自然是歲貢監生,末尾的是納貢,納貢則又分官宦世家與富賈之流。
以簡玉珏青州解元之資,原本必然是天字甲班,但如今他是上官琰繳了納貢才得以進來的,便是與上官琰在最末的地字亥列。
可上個月末的窗課與堂課,簡玉珏竟然得了榜首,連天字甲班的頭名都望塵莫及,這般的人,上官琰怎麼會輕易放手。
。。。
書理得差不多,半日的例休也快到時辰了,簡玉珏朝向李掌櫃,臉上帶著溫潤笑意,
“李叔,我先回去了,過幾日再回來。”
“誒,好好,不要回來了,要多讀書,多休息。”
李掌櫃樂呵呵地看了眼兩個年輕人,低頭繼續算起自己的賬目,明日春梅丫頭可就要來取了。
簡玉珏說完,也不等站在門口的上官琰,直直往巷子外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