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京府第一大青樓,慶南春裡梳攏的青綢自是質素最高的。
但這次是尤為轟動,原因無他,據說朝中一位大官的親戚,也看中了慶南春的一名叫瀟瀟的青綢,至於什麼大官,普通人家哪裡曉得,只有那些在官場上有些干係的人才知道,那個人,正是戶部尚書盧文廣的內侄周風。
不過在明殷朝,青樓這一個行當是得了朝廷許可的,開啟門做生意,講的還是金錢往來,達官貴人不少,是以明面上還是得遵循價高者得的規矩。
梳攏這日黃昏,慶南春的門口漆柱邊,老鴇換上了一件紅色馬面裙,翹首迎客。
周風一身銷金雲玟團花直裰,略胖的身子,鼓著圓肚,手袖邊緣的金線亮閃閃的,晃得經過的人都眼睛疼。他長得五大三粗,面露兇相,眼角還有一道大疤。
此次來自是為了包下他前個月就看上的瀟瀟姑娘,憑他戶部尚書內侄的身份,那是勢在必得。
老鴇一看他穿金戴銀的模樣,就笑彎了眼,吩咐小廝將他帶至二樓雅間,秦衍正是此刻到,恰巧沒與周風打上照面,雖說,他就是為了周風而來。
“蘇公子,二樓的雅閣已經開好了,我帶您上去。”老鴇笑眼盈盈地看向秦衍,這次倒是沒帶那個小嬌妾啊。
誒,老鴇眯了眯眼,不對,還是帶著,只不過沒如上一次那般抱著。
而是跟在後頭,身上的玄色大披風裹的一絲不透,只露出了那一張俏生生的小臉。
老鴇兒見多了世面,知道有些男人的佔有慾啊,是真真厲害。。。
蘇宓走在秦衍身側,左邊是秦衍,右側是陵安,後面還跟著一個馮寶,將她圍了個遍,三個男人的勢壓,直接隔開了那些不懷好意投過來的視線。
她低頭看了看被披風圍裹起來,密不透風的自己,雖說現在不是五六月,但這一路上,轎子不比馬車那般寬敞,她的背上都悶出了一層汗,可是督主要她穿的,她又不能卸下。。。只能期盼等著上樓了。
有了上一次的交情,老鴇沒有再問東問西,直接利落地將人帶到了二樓。
慶南春主樓共有四層樓,唯有第二層用以貴客競價的房間沒有設環廊,因此臨窗往下便能看到一樓大堂。
蘇宓進門時粗粗略過一眼,比起上次那看起來有些奇怪的地方,這裡要正常了許多,不過就是臨窗的四角桌椅,屏風條几,倒不像是青樓,而是茶室了。
這次秦衍沒有錮住她的腳步,但她依舊是安分地坐在桌邊他的身旁,跟著一起從窗檻往一樓大堂看,馮寶和陵安則分立在秦衍兩側。
往下看,站在大理石高臺上的是老鴇,周圍廊道下掛著的紅燈籠,映照著整個慶南春的大堂華彩通明。
開場奏曲聲漸起,緩緩走上來的是一排水靈靈的姑娘們跳著蝴袖舞。蘇宓只看著覺得好看,但常來這梳攏的客人就知道,這些是下一期梳攏的候選,藉著這開場造勢看看眾人的反應,也可以教老鴇心中選定幾個人選。
那些姑娘們雲袖輕擺,纖腰慢擰,遮著並不能掩住麗色的輕紗,舞步曼妙。二樓皆是些有身份的,聲音還不明顯,一樓堂下的哄抬聲,卻是喧鬧的很,一下子帶起了晚上的氣氛。
待一曲舞畢,這次梳攏的五位女子終於是款款而來。她們並未戴面紗,依舊梳著少女的髮髻,額間一點硃紅色花鈿,巧笑盼兮。
一眼望過去,最後一個的姿色是最為濃豔的,瓜子臉上生的一雙上挑的狐狸眼,雙眸含笑地掃過下面一圈兒時,那媚態天成的樣子讓原本的聒噪的人群立刻就沒了聲音。
“督主,最右一個便是周風要的女子。”陵安出聲道。
“嗯。”
老鴇看著眾人神色,滿意地扭著腰走到臺上,接下來自然便是講價的時候了。
她向場中幾個人遞了眼色,那些個專門哄抬價格的便心領神會的配合起來,從第一個青綢開始,場上漸漸開始鼓譟。
蘇宓淺淺打了個呵欠,她是不知道梳攏要如此久的,都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似乎才剛剛開始,她百無聊賴地趴伏在桌上,看著看著竟然就睡著了。
待醒來時,蘇宓聞到了秦衍身上的清冷香氣,抬頭一看,是他瘦削精緻的下顎,以及他與馮寶說話時,喉嚨傳來低顫的震感,讓蘇宓的心跳不自覺加快,她是睡著了被督主挪進懷裡的麼。
她看了看站在一邊的陵安和馮寶,不好意思再賴在秦衍的身上,
“督主。。。我能不能在房裡走走。。”
似乎正好快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