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的刑獄司與東廠在一處,雖說不比北鎮撫的詔獄來的名頭大,但若是讓那些犯事的人自選,誰都不會願意進東廠,施刑的同樣是錦衣衛,可招式都是沒了根的太監想出來的,夾棍,釘指,油煎,站重枷,只是聽聽都駭人不已。
刑獄司有專門的刑房,此次這批倭寇有十餘人,仗著言語不通,都是一副不怕死的模樣。即使用了刑,也沒撬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秦衍進刑室的時候,正逢輪到了其中三個用完刑。
那三個倭寇生的矮小,樣貌猥瑣,身上和臉上沾了枯草和血汙,刺鼻的腥臭味陣陣,施刑的兩個錦衣衛都掩起了口鼻。
看到秦衍進來,那三人原本泛著死氣的眼神溜溜轉了一圈,很明顯,他們認識掌刑,而能讓掌刑跟在後頭的,必然是更大的官了。
兩個錦衣衛循著腳步聲望向門口,見了來人連忙起身,一邊極快地甩掉臉上的遮巾。
“督,督主。”
秦衍只看了他們一眼,便繞過二人,徑直走向牆邊鎖釦上圈箍著的三個倭寇,在距離三尺的位置,緩下了腳步。
“你們,聽不懂我朝的話麼。”秦衍隨意挑了最右的一個,站在他正前方。
三個倭寇似乎沒什麼反應,嘴裡唸唸有詞,像是些舶來話。
秦衍低頭摺了摺袖擺,笑道,“聽不懂,那要雙耳有何用。”
話音落的一瞬,陵安手中光亮一閃,秦衍跟前的倭寇右耳便被刮下,一陣慘叫聲響徹刑房,血珠子便好似計算好的一般,恰巧滴在了秦衍皂靴前一寸。
手起刀落,利落地不過是呼吸之間,周正並著剩下兩個錦衣衛雖說見慣了血腥,還是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那個被切了右耳的倭寇,容色痛苦不堪,立時暈了過去,可是人還被鎖鏈吊著,便好似一副屍體,晃晃蕩蕩。
“現在聽懂了麼。”秦衍移步站到了第二個倭寇面前,陵安則冷冷地跟著挪了一步,手上的刀鋒還在滴著血。
剩下兩名倭寇看著秦衍心裡又驚又怕。其實他們常在岸邊流竄,怎麼會完全聽不懂明殷朝的話。只是剛被抓進時,他們假意不懂,就聽施刑的那兩個錦衣衛閒聊,說只等通語的到了,一招即殺,那說了必死,他們當然是只講些敷衍的話了。
秦衍垂眼睥睨著他們,“先開口的那個,我饒他不死。”
他的勢壓極高,他說的話,只是聽著都覺得無人會質疑,話甫一落,剩餘的兩人便再也不猶豫,開始爭著開口。
“我,我說。”其中一個搶了話頭的倭寇扣扣索索道,“是,吳松,嶺抽取,百十之利。”
。。。。
走至刑獄司外,刑千戶低首問道:“督主,那個倭寇如何處置。”
他問的,正是秦衍說要饒了一命的那個,督主的話,向來是說到做到的,但真放了,像倭寇這種危害一方,奸邪之事做盡的人,他實在是不甘。
“等案子結了,將他收攏送去明器廠。”
明器廠皆為公公,那便是要將那倭寇去勢,這些個倭寇性。淫,不知道糟蹋了多少沿岸的好女子,原本週正聽聞秦衍放他活路,還有些不適,如今突然就有些暢快起來,這該是比死還要讓他難受了!
“對了,”秦衍頓了頓腳步,“施刑的那兩個各打二十。”
周正聽了心裡雖疑惑,卻不敢多問,“是,督主。”
等秦衍走遠,周正轉回刑獄司,刑房裡已經被粗略規整了一番,倭寇皆被拖回了牢房,只餘下兩個慶幸自己逃過一劫的錦衣衛。
只是當他們看到周正進來時,心又被提了起來。
“你們到底是怎麼審的!”周正厲聲道,“為何督主一來,他們便招了。”
“掌刑,我們也用了酷刑了,可他們偏是不招,大概是督主勢壓。。。。。”
這種話雖說有一定道理,但也不至於審了那麼多日,也沒有進展。
“你們施刑時,可是以為他們不懂我朝的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兩個錦衣衛原本自覺無辜,但此時聞言,便面面相覷起來,他們之前因著以為這些人不懂,的確提過‘等招了便不再伺候了,現在嘴硬著,殺都不能殺’這等話,難怪。。。。。
周正看他們表情,心下了然,“督主心善,只罰你們二十個板子,下去領著吧。”
東廠的二十板子,怕也是要去掉大半條命。
“謝,謝掌刑,謝督主。”
兩個腳軟的錦衣衛互相攙扶著下去領罰,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