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起臉來又把她當陌生人。
昏昏沉沉入夢後,傅望舒又在夢裡出現,牽藤繞蔓的碧綠中,夜風淺淡清甜,月影清輝在他身上灑下朦朧的一層光暈,他靜靜地看著她,眼裡閃著水裡星星般易逝的碎光。
沈梅君聽到自己囈語輕吟一般的問話:“大少爺,你把我當什麼?”
傅望舒挑眉,沉沉地笑了:“刀,一把好刀。”
清冷的聲音從耳際飄過,沈梅君驀地醒了過來,周身涼浸浸像從冰窖裡泡過般。
刀!一把好刀!
沈梅君一身的冷汗,朦朧裡忽然有些明白,傅望舒教導她時,就像是在磨刀,他在磨一把能為他所用的刀,在煅造一件鋒利的武器。
天明瞭,服侍謝氏梳洗後,沈梅君坐在床沿發呆。
冷酷的夢境讓她心口有些疼,更煩惱的是,她不知怎麼向駱青意回話。
駱青意也許不會怪她,可一想到先前看到的駱青意傷痕斑駁的身體,她就難受愧疚不已。
“梅君,太好了,你也有份,快去領首飾。”春雲過來高興地拉沈梅君。
“我也有份?”沈梅君很意外。
“嗯,二姨娘她們都領了,太太見你沒去,差人來傳話了。”
春末夏初,天暖雨露足,傅府裡的花兒草兒換了顏色,繚繞著芬芳氣息,沈梅君感慨地看著,初進傅府那天寒風徹骨,日子過得真快,轉眼快半年過去了。
走過九曲迴廊,遠遠地便聽到議事廳里人聲尖銳,似乎是在吵架。
要不要進去?沈梅君略一停頓抬足走了過去。
傅太太直直坐著,麵皮繃得緊緊的,沈梅君朝傅太太行禮,傅太太揮手讓她一邊先站著:“這邊事情處理完了再給你發派首飾。”
也不是她要端架子,而是,今日發派的首飾出了問題。
下頭二姨娘和三姨娘委屈不已喋喋不休訴說著,高升媳婦不時代傅太太發問兩句,卻沒問到點子上。
沈梅君聽了一會兒,事情的整個大概也聽明白了。
今日派發的首飾傅老太爺講了是赤金首飾的,沈梅君來得遲,二姨娘三姨娘四姨娘五姨娘來得早,先領了首飾,她們領了首飾回去不久後,二姨娘和三姨娘一齊回來找傅太太——她們發現領到的首飾不是赤金首飾,那首飾外面裹了金粉裡面是黃銅。
傅太太手裡還有沈梅君那一套沒發放,當時便驗了沈梅君那一套,卻是真金,便說是二姨娘三姨娘拿了赤金首飾回去後換成假的來胡賴,二姨娘三姨娘大哭不絕耍潑。
“我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來假首飾誣賴太太,太太欺我們不得寵……”二姨娘三姨娘一直哭,二姨娘訴說自己兒子獲罪在大牢裡做孃的遭人欺凌,三姨娘哭自己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一個還總臥床病著,給人不當一回事。
傅太太自侍身份不與她們對嘴,高升媳婦替傅太太發話的,扯皮了半天,有管事婆子出主意,四姨娘五姨娘也領了相同的首飾,去喚她們拿過來驗一驗,如果她們那兩套是赤金的,就證明二姨娘三姨娘使詐用假的換了真的又來訛傅太太。
這主意餿得不能再餿,四姨娘五姨娘手裡的即便是真金的,也不能證明二姨娘三姨娘就是使詐訛人。
四姨娘五姨娘手裡的首飾若也是金包銅的,也可以是幾位姨娘事先連成線約好的,一起朝傅太太發難。
沈梅君不吱聲,靜看傅太太如何決斷。
“是這個理兒。”高升媳婦覺得有理,傅太太點頭贊同,吩咐婆子去傳四姨娘五姨娘拿著首飾過來。
婆子走了,議事廳暫時靜了下來。
沈梅君暗暗奇怪,傅太太採納了這個提議,從側面上表明,傅太太認為四姨娘五姨娘手裡的首飾是真的,那麼二姨娘三姨娘手裡的假首飾,有可能是她們倆調換了撒賴。
可是,二姨娘兒子還在服苦刑,三姨娘沒有兒子,兩人都不得寵都沒有兒子作靠山,女兒也不得傅老爺疼愛,怎麼看都沒膽使奸與傅太太作對的,而且平時看著,兩人性情都是老實無能之類的。
還有一個疑點,兩人拿來的假首飾傅太太沒說不是公中發放那一套,可見假首飾與真首飾款式打造重量是一致的,才領回去跟著就回來說是假的,這假首飾如果是她們準備了嫁禍的,則定是事先準備好的。
沈梅君腦子裡轉悠過很多個疑問,然後心頭突然格噔了一下。
——會不會是傅望舒搞的小動作?五套首飾有真有假,讓人真假難辨誰對誰錯說不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