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時到書房來做事,其他一概與她無關,挑一個機靈的丫頭服侍她,沈太太的吃食,就在院子裡的灶房裡做,食材從公中拿,煎煮她的丫頭做,介紹眾人給沈姑娘認識。”
語畢,徑自走了出去。
口稱請來的,還專門拔了丫環服侍,這算是半個主子了。
他正眼都沒瞧自己,不會要自己暖床,沈梅君握緊手,深吸了好幾下氣,方壓下翻騰的酸澀欲湧的感激。
秋夢一一介紹人給沈梅君認識,流觴軒下人不少,屋裡四個一等大丫鬟,以秋夢為首,另三人名春雲夏雨冬雪,四個二等丫鬟,四個灑掃丫頭,四個小廝。秋夢挑了一個伶俐的二等丫鬟名雙鶯的給了沈梅君。
這晚傅望舒出去沒有再回來,他不在的時間,沈梅君亦無事可做,服侍母親吃過飯喝了藥,洗漱了躺到床上,聞著乾淨的床褥清香,沈梅君恍恍惚惚只疑自己是在做夢。
天上不會掉餡餅,傅望舒對自己這麼好,不圖色,圖什麼呢?沈梅君想著,到底操勞太久,有個舒適的環境,很快睡著了。
傅望舒這晚與下午一同出現在馬車裡的那緋衣公子在一起喝酒,緋衣公子不是商戶中人,乃高門望族子弟,冀國公之孫曾凡,在禁衛軍中任職衛尉,六品官。
聽說中午遇到的女子如今在傅望舒院子裡,曾凡大叫:“你冷漠無情這許多年,想不到只一個照面就喜歡上人家了。”
“胡扯什麼。”傅望舒射了他一記眼刀,轉動著手裡的酒杯看了許久,低聲道:“磨一磨,她會是一把好刀。”
“你要算計誰?”曾凡一下子明白過來。
“整理內宅,把傅家的中饋交由她來主理。”
“什麼?”曾凡一口酒控制不住噴了出來,“你要娶她為正室?”
“不娶。”
“納她為妾?”
“不納。”
“不娶作妻不納為妾,一個無名無份無背景的女子,府裡有老太太,正經太太,你爹還有四房姨娘,你那兩個庶弟都成親了有少奶奶,就是這些人都不中用,你還有兩個未出嫁的庶妹,你讓她管家,如何服眾,不會是想害死她吧?”
“她沒那麼脆弱。”傅望舒嘴角微微上挑,冷漠的臉上浮起隱約笑意。
開始只是不想沈梅君淪為傅望超的玩物,後來看到她在傅老太太和傅太太面前應對從容言語機巧,便有了眼下這個想法。
傅家內宅一味奢華各人中飽私囊,損耗巨大帳務糊塗,照這麼下去,他在外面賺來金山銀山也剩不了多少。
“其實你可以娶個正室夫人管家。”曾凡嘆道,心中對沈梅君表示深切的同情。
“不喜歡娶回家作什?”傅望舒淡淡道,舉起杯子一飲而盡,接著再斟,心情頗好。
“你三妹頗機靈,培養一下也還行吧?”曾凡又提議。
傅望舒不語,主理家事那是得罪人的勾當,他與傅明慧關係很好,不想推傅明慧做出頭鳥,且,傅明慧的智謀比沈梅君還差了許多。
***
沈梅君進傅府幾天後,便把傅府的一切摸清,心中對青意感激不已,只一直找不到機會表示感謝。
那一晚幸得青意不動聲色提醒點明,否則,她以為西廂是姨娘的住處,定不會挑服侍傅望舒。
住幾天後沈梅君便明白傅望舒把她安排宿在西廂是保護她。
——傅府裡傅望超色爪伸不到的地方,只有一個流觴軒。
睡了這麼多女人當然不可能全部收為姨娘,傅望超也沒收做姨娘的打算,喜新厭舊的很。
給他睡過的女人,連妾室都做不了,命運可想而知。
沈梅君想,若沒有流觴軒這個避風港,她即便不會給傅望超的丰姿和財帛打動,只怕為形勢所迫,也難逃被玩弄的命運。
傅望舒白天鮮少在家,晚上不出京城視察生意時,倒是都回府睡覺,他盥漱穿衣梳髮都不要丫鬟服侍自己動手,流觴軒的下人那麼多,需要做的事卻很少,每天在府裡閒逛磕牙聊天,一般只有秋夢和一個小丫鬟一個小廝留守。
沈梅君開始很奇怪怎麼如此鬆散,後來便看出門道。
流觴軒的人根本不是到處閒磕牙,而是作為傅望舒的耳目瞭解內宅的情況。
傅望舒每晚回來後,秋夢會單獨跟他在一起些時,沈梅君想,應該是秋夢把一天裡府裡的情況總結了向他彙報。
這幾天傅望舒都沒讓沈梅君服侍筆墨,沈梅君把心思都放在母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