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前頭。
車簾拉開後,阿黎看到了兩張甚是熟悉的臉。二人下了馬車,後頭跟著幾個丫鬟,俱捧著盒子,恭恭敬敬地站在後面。
“原來是楚夫人和楚姑娘。”阿黎笑著欠了欠身子,“不知二位大駕光臨,所謂何事?”
楚檀隱隱地往邊上打量了一眼。
阿黎眼尖,立馬便看出來了:“楚姑娘這是在找人?我猜猜,找王爺?”阿黎也不知道為什麼,打從頭一次見面就不喜歡這位楚姑娘,她知道,楚檀也不喜歡她。
楚檀不喜歡她,阿黎知道原因,畢竟中間橫著一個趙煊麼。而阿黎不喜歡楚檀……有許多原因。不喜歡她高高在上,不喜歡她覬覦趙煊,也不喜歡她恃才傲物。太有文采,有時候也不招別人待見。
楚檀莞爾一笑,語氣平緩:“江姑娘為何這般咄咄逼人,我不過是出於好奇,隨意看了一眼。”
“是麼。”如此一說,倒顯得她沒理了。阿黎也不再故意找茬,問道,“那楚姑娘前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楚夫人攔住了女兒,朝著後頭揮了揮手,幾個丫鬟立即上前,一字排開,將東西呈上來。
阿黎大概能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楚夫人便道:“先時,家中長子不懂事兒,沒能約束好手底下的人,給江姑娘添麻煩了。今兒過來,是特意給江姑娘賠禮道歉的,希望江姑娘寬宏大量,不要怪罪。”
“承安飯莊的那一位?”
楚夫人也不驚訝:“原來江姑娘早就查出來了。”
如何能查不出來,那位掌櫃,可是過來鬧了不少次呢,攪和了不少生意。阿黎恨他恨得牙癢癢,羅管事更甚。
這事兒不禁查,只要稍稍派幾個人打聽打聽,便知道後頭是誰再吩咐。
楚家長子也好,楚檀也罷,終究是楚家的人。阿黎自問從未得罪過楚家,也未做過什麼虧欠事兒,卻得了這麼個教訓,如何能教她不氣?
見阿黎沒動靜,楚夫人又道:“說來慚愧,我那長子許是聽到什麼謠言,對江姑娘存了誤解,這才做下這樣沒頭腦的事兒。我知道以後,已經勒令他閉門思過了。家裡的那個管事,也得了教訓,待來日,再叫他親自去玉顏閣登門道歉,江姑娘覺得如何?”
阿黎發現,無論是楚夫人還是楚檀,似乎都覺得今兒登門就一定能將事情擺平。
不獨她們,連這幾個小丫鬟,臉上都擺著一絲矜貴,好似她必定會收下一般。
事實上,楚夫人也確實這般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楚家雖不像張家,盛極一時,朝野有名,然而,一朝丞相畢竟是一朝丞相,若是招惹,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招惹的。
江姑娘是生意人,自然該懂得什麼是和氣生財。既然她們都封門致歉了,總沒有將人往外趕的理。
見阿黎久未出聲,楚夫人又道:“江姑娘可是覺得這歉禮不夠誠摯?”
阿黎搖了搖頭,又道:“並非如此,只是心中仍有困惑。當日,貴府管事上門叫囂,我恰好也在場,可是聽了一出好戲。什麼靠山山倒,靠樹樹搖,委實是他的肺腑之言。只是我想不通,攝政王府那般大,王爺也好好的在那兒,怎得說倒就倒了呢,這到底是那管事的一面之詞,還是楚丞相的想法,還請夫人替我解個惑。”
楚夫人面色一變,沉聲道:“江姑娘說笑了,這些自然都是那管事胡說八道的,與府上沒有半分干係!”
完畢,楚夫人又加重了語氣:“那管事素來有些狂妄,又無法無天得很。若是得罪了江姑娘,日後憑江姑娘發落便是。只是這些話,還請江姑娘以後莫要再說了。”
阿黎此時方才相信,楚夫人對這事兒確實是一無所知。
只是那又怎麼樣呢,與她何干?
阿黎將那些賠禮都往後推了推,抬起了頭:“楚夫人上門致歉,我自然是陪感榮幸。只是,這你賠了禮,我也不見得一定得收啊。”
“江姑娘這是要為難楚家?”
“言重了。”阿黎仍舊不為所動,“再者,一直都是貴府有意為難我。孰是孰非,楚夫人還能不知道?”
楚夫人淡笑了兩聲,不復之前的淡然:“既然如此,我也不叨擾了。告辭!”
“慢走不送。”阿黎亦笑臉相對。
先是送走了趙煊,如今又送走了楚家母女。只是這一回,阿黎才懶得看著她們走遠,片刻就轉身回去了。
楚夫人今兒說的,有些她信,有些她不信。
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