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早就看出這窗撐子,是店裡的東西。他每天也擦窗格了,也早知道,蘇三手邊的那扇窗子,系窗撐子的繩子,有些不牢靠,只是一時偷懶,沒有換過。現在的情形,想必是客人要撐這窗子,反把這撐子給掉下去了。。
反應過這些,小二便看了蘇三一眼,只見蘇三帶著個小廝,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裡喝茶,根本不理會這邊的事情。心裡想著,二頭都是客人,再不好二邊都得罪了。這繩子斷了,窗撐子掉下去了,總歸店裡是有責任的,便對著女子賠上笑臉道:“怕是不小心,才掉下去的。姑娘大人大量。。。”
可是小二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整個身子都飄了起來,繼而‘嘭’地一聲,整個人都砸在了邊上的桌子上,把那一桌喝茶的客人,都給唬到了地上。
原來是壯漢上了手,直接把小二哥提起來,給摔了出去。。小二被砸得頭一陣陣發暈,大呼小叫了起來。。
小安看到這情景,心裡便是突得一跳,想著這幫人也太無禮了,卻看到蘇三看也不往那邊看,只是靜靜地看著外面的街景,一點一點地品著茶,便也老老實實地坐著,並不言聲。。。
這一摔,立刻便驚動了整個二樓,許多跑堂的夥計,還有店裡的掌櫃的,都跑了過來。。。
有人擔心再秧及了自己,不敢久留,便擠下樓去,走了。留下來的,都是膽大一些的,要看這熱鬧,便遠遠的散開,把女子這一桌給圍了一圈。。
掌櫃一上來,看到這情形,那叫一個頭大,心知這一早上的生意,算是泡湯了。心裡想著怎麼趕緊把事態平息下去,不要影響了生意,才上前笑道:“哎呀,這是怎麼說的。若是小二沒有照應好,客人好歹擔待一些,他們都是些沒有讀過書,不知禮節的鄉野村人,犯不著客人動手的,客人消消氣,消消氣。。”
“消你娘地氣。。。快去按我家主人的話做,否則,拆了你這家破店。。”大漢粗聲粗氣地道。。
掌櫃倒是見過一些世面的,見這一夥人,是外國人,便留了心。
外國人在金陵,一般都是被欺負的多,鮮有欺負封朝人的。今天這形勢倒過來不說,好像這夥人還底氣十足,怕是有些來頭的。。
一邊拱著手,應著笑臉,一邊把緩過勁的夥計招到邊上問道:“怎麼回事?”
夥計一邊忙把這情節呱呱一說,又指了指蘇三那桌。天幸那桌的人,還在,要不然他可說不清。。
掌櫃心裡轉過幾個念頭,心裡想著,開啟門做生意,再沒有把客人得罪狠了道理。既然這事,有事主,說不得也要請來圓一圓場,沒必要為了客人的過錯,擔這個罵。這女客想也是一時的氣,只要說開了,斷沒有再槓上來的道理。。
想著這些,便急步走到蘇三這邊桌前。還沒有開口,便深深地揖了一拱,連著小安那裡,掌櫃的擺上了笑臉。
看著蘇三也對自己點頭微笑,掌櫃的這才開口道:“顧培山是這‘茶韻閣’的茶博士,給客人見禮了。”
茶博士原是夥計的稱呼,顧培山這樣自稱,其實是謙虛的表現,其實這情勢,有眼睛的人,都明白他不是掌櫃,也是個管事。。
“有禮,有禮。。”蘇三呵呵地笑道。。
顧培山這才直起腰,抄著手,按在腹前謙躬地道:“那位姑娘的話,想必二位客人也聽到了。。。”顧培山看了一眼蘇山手邊的那扇窗格,果然系窗撐子的繩子,已經斷了。心知客人賴不掉,便接著道:“這事兒,原本就是小店大意了,所以客人才會失手把那窗撐子給掉了下去。。”
蘇三並不言語,只是微笑。不承認,也不反駁。。
顧培山見蘇三是這個反應,便小聲地道:“現在客人找上來了。鬧得有點不像樣子,又是女客,又是外國人,不好下重手收拾他們。估計他們也就是一口氣不順,要找些茬,讓我們難看。這事,咱們都大度一些,不去與她計較便罷了,若是客人看得起顧培山,咱們便一道過去,給那女子賠個不是,她氣順了,事情也就了了。回頭,店裡再好好謝謝二位。。”
蘇三心裡一笑,心道:這顧培山倒是個角色。幾句話的功夫,便把自己給繞進去了,根本連那窗撐子是不是,自己弄下去的話都不問一句,直接就預設了是自己掉下去的,顯見得是擔心自己不承認,不肯去認錯兒,他那裡下不來臺面。
“倒是我們弄下去的。。”
“哈。。客人真是敢作敢當的好男子!好,顧某欽佩。。不過,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咱們確實沒有必要與那女人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