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門的是舉著火把的畢都伊塔。他靛藍色的臉面是很好辨認的。待到李必達進來後,發現狹窄長長的四面牆內,站著十餘名加拉太蠻族劍士,都在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
“進來吧,女主人在等著你,雖然她一直不願意這麼承認,這時候她早該回優伯特尼亞的冬宮去了。”畢都伊塔將火把斜插在門閽後的壁架上,而後就對其餘人使了個眼色。紛紛退了出去。
狹長幽深的屋子裡,傢俱很少,倒有個長榻橫在內外室間,垂著絲線和貝殼做的簾子,長榻邊是幾個米利都秀氣的繡圖陶罐,裡面居然插著幾根已然枯萎的鬱金香,李必達取出來看,頓時覺得有意思,他在羅馬城和高盧從來沒見過這種花卉,想必是在安納托利亞高原種植出來的。尚未傳入羅馬。李必達便坐在長榻上,將一朵耷拉下來的花用胸針別在了領口處。又慢慢站起來,在燭火裡等著阿狄安娜那小娘,好慢。
這時樓梯響動,一個披著鬆軟栗色頭髮的“戲者”緩緩走了下來,燭火裡她用修長的素手,將戲演用的假面遮擋在容顏之上,就在李必達想回頭時,“戲者”突然吟誦起來,“這城市陷落多久了。”
李必達背對著她,呵呵笑了起來,之前他與阿狄安娜一起觀賞過這幕喜劇,歐里庇得斯的《海倫》。。。。。。
“啊,差不多果樹已經七度結實了。”李必達接了下句臺詞,他知道阿狄安娜這是譏諷他回羅馬城後,把曾經二人的諾言給淡忘了。
“那之前你在特洛伊呆了多久?”
“我只知道月亮沿著它的軌道走過了無數個十年,但我始終認為,它就是當年在黑海女皇錫諾普上空的那輪,卡拉比婭。”後半句是李必達加上去的,當他看到阿狄安娜的腳步落在樓梯的中間,靜靜對著他不再移動時,便走上去,取下了她的假面,對著清麗的面龐說到,“海倫啊,不管那來客是誰,千萬別把他的話當作完全可靠。”
這下,阿狄安娜禁不住噗嗤下,笑了起來。
二樓的房間,兩面牆上的板窗都被放下,但是床榻前還點著搖晃的燭火,“吱吱呀呀”聲中,阿狄安娜垂著長長的栗色頭髮,背對著李必達,腰肢和胸部被對方強健的胳膊自後方籠住,眼神迷離地坐在她男人的大腿間,對著前面的鏡子輕輕地上下顛動著,就像騎著匹溫順的大馬。
“貓頭鷹一定會很高興見到你,雖然它現在在港口營地裡拴著。”精疲力盡的兩人,裹著毯子細細交談著,整個長屋裡因為板窗關閉,而十分的封閉,這時李必達頭扭了下,居然看到那件帶著毛茸茸尾巴的狼皮祭司服,還掛在牆壁上。
對著李必達的套近乎,阿狄安娜背過身去,似乎生氣不再想理會他,李必達繼續厚顏問到,“這些年在優伯特尼亞不錯,那個猶太商會一定幫你賺了許多錢。”
“那是當然,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了身為女王的孤獨,看著懸掛在寶座上的那把利劍。”阿狄安娜的眼角有點點淚花,但明顯李必達是看不到的,“但我還是堅持過來了,我必須得謝謝你,把哥迪尼王國近乎一半的土地,透過龐培割讓給了優伯特尼亞,增加了花卉產地和鹽湖,我的辦法是製作這兩種日常的奢侈品出口,傾銷出去在鄰國獲取了大量的金錢,而後就將被羅馬人從敘利亞驅逐出來的約瑟夫等高利貸商人,拉攏到優伯特尼亞來,讓他們經營我的錢,投資海事、花田、精耕小麥田、畜牧等等。”說完,阿狄安娜翻過身,支起左邊臉頰,帶著得意的神情說,“喂,告訴你吧,雙耳陶罐,優伯特尼亞現在的國庫裡還有一千多塔倫特的盈餘,我現在有夏宮和冬宮兩處宮苑,五百名加拉太劍士充當我的禁衛,還組建了五百名來自卡帕多西亞的重灌騎兵。”
“是用來對付博斯普魯斯的米南德夫妻的嗎?”
“因為他倆有了孩子,叫法納比西斯,還印�兆猿剖俏腋竿醯囊鷗棺印!卑⒌野材鵲那樾魍蝗患ざ�鵠矗���碸繚諏死畋卮鐧納硤澹���潘檔劍�拔乙蠶胍�齪⒆櫻�詈檬歉瞿瀉ⅲ�醇壇懈蓋孜按蟮牡酃��壇腥僖�拿滋乩�易澹�壹島匏�牽�詈媚閬衷誥湍芨�藝庋�拿�幀!�
“等等,等等。”李必達用雙手把她的吻給撐開,突然想起,問了句,“現在埃及的貝奈尼基他丈夫究竟是誰,怎麼會冒認是你父親的孩子?”
“那傢伙,是米南德派出去的趨炎附勢的混蛋,就是以前替我指揮過新模範軍的將軍,阿奇勞斯。”阿狄安娜說,本都滅亡後,這位一度投靠龐培,後來前往埃及,騙取了貝奈尼基的芳心,就像你個混蛋騙我一樣。
第9章上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