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河看著林瀞瑤幽亮的眼睛,在注意到她眼底掩也掩蓋不住的哀傷時,當下居然也忘記剛才的懼怕和求饒,一股酸意一下就湧進心口,抓住她的肩膀輕輕搖晃著輕喊:“太后……太后……”
林瀞瑤似聽不見沈正河的呼喊一般,繼續喃喃自語:“你封玥兒為後,我可以不計較不在意,你日日宿在她宮內我可以等待可以忍受,甚至你當著我的面對她百般疼愛,我都可以裝作看不見;可是為什麼,到最後你居然要為了她遣散六宮,甚至連我,你也要毫不留情的送出宮外;這是我唯一能夠留在你身邊的辦法,但你連最後的一個機會都不留給我。”
說到這裡,林瀞瑤的臉色忽然一變,本是柔情蜜意的神色陡然變得陰冷冰寒,手指上的金甲跟著狠狠地一滑,竟是一下在沈正河的臉上抓出數道血痕,疼的沈正河捂著臉便抱頭倒地,一聲聲吃痛的喊叫響徹在整個大殿,可林瀞瑤如魔魘一般,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殷紅的嘴唇上下闔動,語速極快的說著:“我為你百般求全,為你步步退讓,
求全,為你步步退讓,甚至到最後卑微到泥土裡任由你們二人肆意踐踏;可你看到這些後你說了什麼?你說你這輩子都不會愛上我,要我提早出宮找一個真正愛護我的人;你字字句句都說是為了我好,可是你若真的為了我好,那為何當初要招惹我?既然招惹了我,又為何不負責到底?說到底,你不過是多情風流,不過是薄情寡性;既然你如此狠決,那我又何必一再忍讓?!”
一口氣又急又快的說完這番話,林瀞瑤忽然有些體力不支,一下就軟倒在鳳榻上,單手支撐著胸口狠狠地喘氣,一張本是雪白的臉上也騰起了兩朵紅暈,帶著微微的孱弱和嬌軟。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口氣洩了,讓本來處於魔魘狀態的林瀞瑤一下就回過神來,在看見倒在地上捂著側臉一聲聲的猛抽冷氣的沈正河時,她怔了一怔:“你怎麼了?”
沈正河聽見林瀞瑤恢復冷靜的聲音,忍著疼站起來,將自己受傷的臉暴露在她的眼前:“太后……”
看見沈正河臉上的傷口,林瀞瑤一下就睜大眼睛,“你的臉怎麼……”說到這裡,林瀞瑤忽然一頓,跟著忙伸出手看向自己還沾了血的金甲,訥訥不語。
沈正河捂著被抓傷的側臉,忍著疼痛走上來,輕輕地攥住林瀞瑤的手指:“瑤兒,沒關係的,我不疼。”
聽到這句話,林瀞瑤的眼角忽然沁出了細碎的淚光,一改先才的疾言厲色,聲音柔軟道:“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瑤兒。”說話間,沈正河就伸出手輕輕地攬住林瀞瑤微微顫抖的肩膀,極盡安撫道:“只是受了點小傷,很快就能好,我真的沒事。”
看見這一幕,趴在房頂的徐昭忍不住嘖嘖稱奇;就現在這情況來看,沈正河對林瀞瑤似乎還挺深情的,好好的一張臉跟被貓撓了似的抓出了幾道血痕,如果是其他男人,早就氣的翻天了,卻沒想到他還能忍痛這般包容林瀞瑤,真不知是真的喜歡上了她,還是迫於這個女人的威懾,敢怒不敢言。
倒是一旁沉默的素玄,忽然在這時候開口說話:“屬下瞧著這個大宛太后似乎像是病了。”
“病?”徐昭回頭看素玄,跟著又是一聲冷哼:“能不病嗎,瞧這一驚一乍,一會兒深情款款一會兒又動手抓人的,也只有沈正河這個傻缺由著她胡鬧。”
“屬下不是說這個病。”素玄託著下巴看向林瀞瑤雪白的臉,當目光在接觸到她臉頰上古怪的紅暈時,更是輕輕地凝視了一會兒,壓低著聲音自言自語;至於說什麼,徐昭倒是沒仔細去聽。
而就在殿內的兩個人忽然又抱作一團後,本來守在殿外的一個宮女在看清楚從遠處走來的一幫人影時,慌忙轉身就朝著殿內跑去。
只是這小宮女只是著急往殿內闖著通報,卻是在闖進殿內後看見緊抱著太后的清河王后,嚇得‘啊’的一聲尖叫,待及時捂住嘴,卻是已然來不及。
殿內二人都被這聲尖叫驚醒,林瀞瑤一把推開身邊的沈正河,看清是本應守在殿門口的宮侍,立刻臉色陰寒,道:“是誰讓你闖進來的?”
“太后饒命,太后饒命啊;是太傅大人領著一幫朝臣忽然出現,奴婢這才……”宮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一句彙報也是說的顛三倒四。
林瀞瑤一聽又是那個老頑固來了,當下也不著急發作這位宮侍,而是看向身側的沈正河:“這些天經常接到前線戰報,說大梁正在對邊境屯兵,邊陲的幾個重鎮重城不再如往日那般大開肆意由著客商出入,反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