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撥弄手中玲瓏扣的上官無策抬起頭,一雙瀲灩的眸子鉤鉤的看向跪在下面的親隨:“跑了?一個人?”
親隨被上官無策明晃晃的眼睛看的心口一跳,頓時雙手撐在地上,身子壓倒到了最低:“是屬下等人看管不利,沒想到公主會選擇在這時候逃開;屬下仔細查探過,公主的確是一人離開的。”
趁著他的手下被毒蟲驚嚇圍困的時候逃離,的確是個很不錯的辦法,只是那個女人難道就不怕在逃跑的路上被毒蟲襲擊嗎?
想到這裡,上官無策便淡笑著搖了搖頭,他似乎到現在還看不明白她,可是他知道,大宛的天很快就會因為她的到來悄悄地發生著改變。
“不用追了,通知下去,今晚連夜啟程,我們去宛城等她。”
話音剛落,上官無策便站起身;這個高貴雍容如牡丹花般的男子,此刻等他在站起身時,那一身的疏懶之態竟然瞬間消失,巍巍的凌然之勢漸漸從他身體裡隱現出來,這要跪在地上的左議忍不住抬頭望去,敬畏的眼睛裡立刻佈滿驚訝之色。
要知道,都統上次露出這幅表情可是在扶持新帝登基之時,那時朝中百官罷朝,反對太后垂簾聽政之聲猶如浪潮滾滾;就在宛城的世家親貴各個翹首以盼的等著看太后吃癟滾下臺的下場時,是都統領著龍騰軍圍了宛城,將朝中那些自命清高的顯赫權貴全部都從家裡攆出來,像趕牲口似的攆到城中廣場上,至今,他都記得在那天刺眼的青白日光之下,都統身披黑色長麾,高站在高臺上,說的三句話。
第一句“我這個人脾氣不太好。”
第二句“惹我發火,我會殺人,不管那人是誰,照殺!”
第三句“給你們半柱香的時間滾回朝堂,誰敢反抗,我會生氣。”
就是這三句話,幾乎震懾了大宛所有的朝中顯貴,也就是在那一天,宛城的廣場上出現了最為詭異的一幕;那些往日裡頤指氣使、八面威風的達官顯貴像是過街老鼠一樣灰溜溜的朝著皇城方向奔走,就像是後面有老虎猛獸追逐一樣,跑的掉了鞋子也不敢撿起來穿,掉了帽子也不敢拾起來戴,最後各個跪在宮城門口,對著一身龍袍的新帝山呼萬歲,從此臣服。
左議認為,這輩子恐怕再難看見都統在對其他事情露出與當日那般一樣的認真之態;可眼下,當他看見都統眼底閃爍的熠熠光輝時他就知道,都統身體裡膨脹的血脈再次被喚醒,那個曾經站在高臺上三句話震懾無數權貴豪紳的英偉之人,再次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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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昭抱著元宵藉著夜色和因為毒蟲的出現而陷入慌亂的龍騰軍終於從客棧中逃出來,雖說跟在上官無策身邊也能到達宛城,可是那個神經病時常發作病情,她實在是不想再陪在一個喜怒無常的人身邊飽受各種精神折磨了。
再說,她至今都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真正目的;留在一個她看不透、猜不透的人身邊,無疑就像是抱著一枚隨時都可以爆炸的炸彈;所以為了自身安全和以後的計劃,唯有遠離那個漂亮的瘋子。
所以在離開客棧後,徐昭一人站在街道上,對著依然人聲鼎沸,喊叫聲不絕於耳的後院眉飛色舞的眨了眨眼睛,張了張嘴,用嘴型說了句:“最好後會有期,這輩子老死不再相見。”
此時夜已深,想要離開城鎮已經不可能,這裡的城樓到了夜幕降臨之前就會關閉,這個時候她前去敲門想要離開,無疑是天方夜譚;換句話來說,她今晚必須在外面露宿一夜了。
沒想到剛離開上官無
沒想到剛離開上官無策的第一晚她就沒地方睡,一時間,徐昭居然很是想念剛才的那個小隔間;早知道要溜,她應該順手牽羊將桌子上的糕餅點心帶走一些,現在可好,又凍又餓,身上除了楚燁給她備好的各種治傷靈藥和各種精巧暗器,連一塊銀錠子都沒有;想到這裡,徐昭就忍不住嗚呼望天,抱緊了懷裡像是知道她此刻窘境的元宵,忍不住笑說道:“不知道有沒有地方收兔子的,把你押了換點銀子怎麼樣?”
元宵小爺正舒服的窩在主人的懷裡眯眼享受,忽然聽到主人這話,先是一驚,跟著大大的眼睛裡頓時騰起氤氳的淚水,可憐的揚起四十五度的角度看徐昭,兩個大大的臥蠶也隨著它悲傷地情緒微微抖動。
徐昭沒想到她家元宵如此玻璃心,瞅著小傢伙溼噠噠的眼睛忙出聲安慰:“小傻瓜,我就算把自己押出去也捨不得押你呀,剛才那句話是我說笑的。”
元宵抽動著不斷張合的鼻孔,三瓣嘴囁喏著動了動,發出一聲類似人聲的疑惑吱叫;至於徐昭,看見小傢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