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衛心裡‘咯噔’了一聲,詫異的看向幾步之遙坐在馬背上的皇后娘娘,再抽回眼神看向皇上時,隱約已是知道皇上此刻心裡的打算。
楚燁看向翎羽衛:“你說,上官無策把解藥扔了?”
翎羽衛忙低頭告罪道:“都是屬下疏於防備,這才將朱神醫調製好的唯一一瓶解藥就這樣被丟了。”
楚燁雙手背在身後,深吸一口氣在原地走了兩步,目光幽幽的看向不遠處被眾人圍在一起的上官無痕,眼底星火閃爍,一狠心,作出決定。
就看他從懷中掏出一枚乳白色的精緻瓷瓶,交到翎羽衛的手中:“你趕回去告訴上官無策,這一次是他贏了,上官無痕的帝位朕不會再動半分,叫他儘管放心;只是,他必須要把這個吃下去。”
翎羽衛雙手接過瓷瓶,在看清楚瓷瓶上刻出的鐵畫銀鉤的幾個字後,立刻臉色大變:“皇上,這個,這個是……”翎羽衛驚慌抬起頭:“如果被皇后娘娘知道,恐怕會誤會怨恨皇上的。”
楚燁的目光溫柔的在徐昭的身影上一閃,
在徐昭的身影上一閃,道:“這件事做得小心謹慎一些就不會被他人知道,既然解藥沒了,就必須拿出更猛的毒藥餵給他才能遮掩他身中赤獄蓮之毒的痕跡;你放心,上官無策比任何人都聰明,他從你這裡聽到朕的答覆後一定會心甘情願的吃下這個,甚至到死都不會告訴任何人真相,因為他這麼做從頭到尾都是為了一個人。”
說到這裡,楚燁便又掃過被宛若眾星捧月般保護著的上官無痕,勾起一抹嗤諷,冷笑道:“朕已經很久都沒見過這般驚採絕豔般的人物了,只可惜,卻是個傻的;為了一個跟自己不相關的人,犧牲到連性命都不要了,當真是蠢的無可救藥。”
翎羽衛捏緊手中的瓷瓶,也同時看向上官無痕,在與上官無策的交談中他能聽的出來,上官無策對上官無痕的看重珍惜絕非一般之人,在想到他明明自己都已是檣櫓之末,卻還在嘔盡最後一口心血的為別人做出謀劃,不知怎麼,連他這個局外人都忍不住心口有些泛酸。
“如果不是身染劇毒,恐怕這樣一個人物也不會以這樣的方式收場吧。”
聽著翎羽衛發出一聲惜才般的感慨,楚燁輕笑了一下:“是嗎?朕倒認為,上官無策早就知道自己是難逃一死了。”說到這裡,楚燁抬頭看向遠方已經開始隱隱有光芒閃現的地平線,這亂糟糟的一夜,總算是要過去了,“恐怕在當初,上官無策答應為林瀞瑤賣命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林瀞瑤這種女人心思陰詐鬼毒,這些年來做出多少喪心病狂的事,身為林瀞瑤手中最鋒利的那把寶劍,就算是不願意,為了被幽囚起來羽翼未豐的上官無痕上官無策也不得不為虎作倀;壞事做多了,名聲就臭了,身上揹負的債也越來越還不清了;也許,上官無策早就知道,如果他繼續跟著林瀞瑤或許還能留下一條命,可如果他想要恢復上官無痕的身份地位,在上官無痕東山再起的那一刻就是他命歸黃泉的催命鍾。”
“所以說朕才說他傻,這麼多年,他為了上官無痕做到這般地步,也將自己一步步的逼到了絕路上,簡直就像是以我之命換你之榮的手段,犧牲了我,成全了你,果真是大愛忠直。”楚燁摸了摸下巴,鳳眸微微挑起,帶著幾分危險:“朕這輩子最忌憚他這種人,目標性極強,為了目的什麼都可以犧牲,而且還手段了得、才思不弱,遇到這樣的對手如果不將他剷除,將來或許倒黴的就會是自己;所以,與其說是他身染劇毒不得不死,不如說是朕必須要殺他。”
說到這裡,楚燁回頭看了眼安靜聆聽的翎羽衛,翎羽衛立刻明白其中之意,握緊了手中的瓷瓶,便朝著城外方向疾馳。
看著眨眼間就消失在眼前的翎羽衛,楚燁清冷的眼瞳深處悄悄閃過一抹溫度,喃喃自語:“看在我們彼此還算惺惺相惜的份上,朕送你最後一程;放心,這份毒藥吃下去不會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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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被眾人圍在中間的上官無痕像是在這時候感受到了什麼一般,抬起頭就朝著城門口的方向多看了幾眼,跟著心事重重的捂著心口,臉色微白。
楚燁注意到上官無痕的這個動作,想到先才翎羽衛在彙報情況時對他說的那幾句話,終究是嘆息一聲,走了過去。
看見大梁的天子主動走過來,大宛這邊跟著上官無痕一同出現的保皇黨一派的朝臣們都做出一副警鈴大作的警惕模樣,要知道這一步一步款步而來的人,可是隨時都有可能趁著這次大亂將大宛徹底顛覆的人物啊。
上官無痕卻是沒有那份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