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切真相,知道周蘭察覺朱公子的身世的開始竟是從我身邊丫鬟之口傳出去的那一刻,我多想殺了自己;多少個日日夜夜,我從噩夢中驚醒過來都會後悔的痛哭流涕;哭自己眼瞎,為什麼錯信了不該相信之人傷害自己最愛的男子,哭自己夠笨,為什麼成為他人手中的利器,成了最可笑的那個幫兇。”
“當年我也不知道周蘭會對那個大夫下此狠手,我也是被她利用?”穆流萍著急的解釋著。
“利用?是啊,事情到最後你可以將所有的錯誤和責任一把推開,然後瀟瀟灑灑的說一句被利用就能心安理得;可是姐姐,你敢捫心自問當初在你故意將朱公子的訊息透露給周蘭的時候,你的心就真的清亮如水沒有任何瑕私嗎?”穆流溪說到這裡,發出一聲低低的譏笑:“可笑你機關算盡,把該利用完的人都利用個徹底,最終,卻還是沒得了周蘭的好臉色,也沒得到自己應得的一切。”
聽見穆流溪說的這些,穆流萍的臉色終將是難看了幾分;她承認,當年之事她是故意為之。
當她知道自己的妹妹在自己嚴密的看管下還是默默地將一顆芳心送給其他男子的時候,她慌亂了;這可是她專門為自己準備的一顆最有利的棋子,她怎麼可以允許棋子在沒有被自己利用之前就逃脫掌控呢?
而恰在那時,她從那個被安排在穆流溪身邊的丫鬟口中得知了那名男子的真實身份;她常年生活在襄陽候府,對侯府的上下幾乎都摸的一清二楚,自然也是知道,被稱為算無遺策、心智玲瓏的侯府郡主周蘭自小就對各種的奇人異事感興趣;所以就在那時候,就心生了一條毒計;她要利用周蘭之手,讓那個敢壞她計劃的不知死活的大夫徹底消失在穆流溪面前。
只是,要她沒想到的是,向來對能人異者頗為禮遇有加的周蘭卻獨獨對那名大夫生了必殺之心;究竟是為了什麼,她至今也不清楚。
如今,當年費盡心思掩埋的真相就這樣被戳破,她自是無話可說;可是,她也不後悔當年的決定;這些年來,她努力生存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整個穆家,所以如可以讓她重新選擇一次的機會,她會告訴所有人;她一定會重新走上這條路,只是,到那時,她不會再心慈手軟,再讓自己重蹈覆轍。
仔細聽著這對姐妹的一言一語,周放總算是將事情的大概摸了個清楚;感情自己遭受如今禍端,竟是被這樣帶累的;可笑他自詡聰慧狡黠、狠辣奸詐,到最終卻被一個女人利用,成為她手中報復的工具。
只要一想到這裡,他就很不能咬碎自己的牙齒,齜著一口的血腥,怒視著那個讓他恨不能印到骨髓裡憎恨的纖瘦背影。
*
森冷的地牢中,就這樣混混沌沌的漸漸陷入到一片安靜之中;好似剛才的爭吵和咒罵都像是從未發生過一樣,只有絲絲縷縷清涼的空氣和淡淡的血腥味在鼻尖徘徊。
靜,靜到近乎詭異。
就是在這片詭異的安靜之中,穆流溪依舊大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光束,看著明明滅滅的光澤在眼前一圈一圈的旋轉,看著飛舞的塵屑在光束中輕輕地旋轉著曼妙的舞姿;然後,感覺到日光推移、時光流過,就在她覺得渾身疲累睜著的眼睛漸漸發酸,纖長的睫毛一下一下的微微閉合時;突然間,她似乎聽到了頭頂傳來一絲響動;跟著,就像是看到了幾條人影宛若從天而降一般,從高處緩緩降下,然後,來到她面前。
“流溪……流溪……,你醒醒,流溪……。”
是誰?是誰在喊她?
穆流溪掙扎著動了動手指,沉重的眼皮像是被黏住了一樣,讓她必須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睜開出一條細細的縫。
只是,待一簇昏黃的光火透過細細的縫隙穿透進她的眼睛時,她忽然激動地嬌軀顫抖了一下,蒼白的臉上,瞬間溢位無法言說的驚喜和激動:“朱公子,我終於見到你了,你是來接我的嗎?”
徐昭穿著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渾身做男子打扮站在地牢之中,放眼四望,忍不住對這裡悽慘的環境暗抽一口氣;但是當目光接觸到渾身是血只剩下一口氣的穆流溪時,更是不忍的轉過頭,悄悄看了眼身後負責保護她安全的素玄。
素玄上下打量了一番此時已被朱澤抱起,輕輕放在懷裡的將死女子,對著徐昭搖了搖頭,低聲道:“失血太多,沒救了。”
而朱澤,在聽到素玄那聲刻意壓低的聲音時,抱著穆流溪漸漸冰冷身體的他卻是神色未動,他看著懷中女子努力地張合著嘴唇發出一聲聲斷斷續續的聲音,輕輕地伸出手替她梳理著鬢角邊蓬亂汗溼的烏髮,露出了數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