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忘了,就算是你此刻住在這霜華院,睡在這楠木金絲床上,你的身份依然只是個貴妾;真正的侯府主母,依然是那個早在十幾年前就將靈牌放在周家祠堂的女人;你知道外面的人是怎麼議論你的嗎?雀佔鳩巢,不倫不類。”
看著中年美婦驟然間煞白的臉色,穆流溪笑的痛快極了,眼底的報復之色更濃更鬱:“穆流萍,你機關算盡、手段耍盡,你以為你得到了想要的一切,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妹妹都賠進來,可你最後卻僅僅只是得到了一個笑話;遙想當年,襄陽候府的侯夫人是多麼光華萬丈的人,不管她仁慈也好、狹隘也罷,人家最起碼給候爺生了二子一女,可你呢?守在候爺身邊這麼多年,吃的藥都有山一樣高了,卻是連個影子都生不出來;所以,這些年來不管你不甘心也好、憤懣也好,你算是你現在穿的用的比當年的侯夫人奢華一千倍一萬倍,你永遠都超越不了那個站在你前面的那抹影子。”說到這裡,穆流溪漫步靠上前,在看著親姐姐蠟白的臉色時,心底的善良讓她一瞬間心軟,跟著,眼角一直沁著的淚從眼角悄然滑落,是晶瑩剔透的流行,在嘆息自己的命運,更在嘆息眼前女子自縛一生的掙扎:“姐姐,候爺早就知道當初你抬我進侯府是為了什麼,在我與候爺相處的第一晚,候爺便對我說了一句話‘切莫手段耍盡一場空’。”
穆流萍身軀一震,睜大的眼睛帶著難以置信的厲芒緊緊地盯著穆流溪。
穆流溪慘然一笑,藉著外面投進房內的清白日光又看了看眼前這與她同父同母的親生姐姐,最後,卻是不再多言一句,轉身便要走。
在那嬌柔的人兒快要走到門口時,穆流萍忽然開口,雖然眼底震驚之色猶在,那眼神之中的兇芒依然不減:“那個孩子,必須打掉!交給我來處理。”
穆流溪的臉上依然是平靜的笑容,伸手輕輕撫摸著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眼神中卻沒有多少想要袒護自己親生孩子的溫存感情,而是慢慢開口:“一切聽姐姐的。”
知道那個嬌柔纖瘦的身影從眼底徹底消失,穆流萍這才雙腿虛軟,‘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此時此刻,她才察覺到後背一片冰涼,而原本以為溫暖的空氣也像是變成了寒九的冷風,吹的她瑟瑟發抖,骨縫發疼。
放眼望去,這一室的光華富貴,不知是多少人活了多少被子都得不到的,可眼下這些東西她想要多少就會有多少;但,這些她曾經最想要的,此時卻像是生了一張嘲諷她的臉,各個都在咧著嘴對著她或是不屑、或是諷刺的譏笑著。
身邊的忠僕被她打發出去,偌大的正房中,只有這些價值連城的古玩寶物陪著她,只有身上這身價不菲的錦衫罩著她。
時光,像是回到了三十年前。
她不過是一個家道中落的十三歲少女,因為想要為自己搏一個錦繡未來,所以在家人的多方斡旋下,成為一個二品官宦千金的貼身大丫鬟;而那個官宦千金,就是最後嫁給襄陽候周齊的候爺夫人葉霜。
至今她都不會忘記,曾經她與葉霜也情同姐妹,葉霜同情她的遭遇,替她操心著未來,所以多次將自己夫婿手底下的家將介紹給她認識,就是希望她能夠嫁得一個好人家,從此自己能夠堂堂正正的成為一位主子;可葉霜卻不知,那些家將她連看都不屑多看,而是目光從頭到尾都投向了她的夫君。
她是怎麼勾引上週齊的?
其實也用不著怎麼勾引,她知道自己生的貌美,只要稍稍裝扮,更有著不遜色於大家千金的氣質和相貌;周齊少年成名,一生功名赫赫,這輩子是不會僅僅只守著葉霜一個女人,縱然她葉霜容姿不凡,縱然她葉霜冰雪聰慧,她也沒有霸佔一個頗為花心的丈夫;所以,她才會在趁著葉霜懷孕身子重的時候稍使手段便讓周齊留宿於她的床榻。
事後,葉霜雖然震驚,可也表現從容;將她送給周齊當侍妾,並且還似姐妹情深般的送於她不少衣物珠寶;那時,她還曾存有幾分天真,本來面對葉霜時她曾有幾分愧疚,可看她一派平靜,便也以為自己的做法並未讓葉霜產生反感;只有一句話,讓她至今想來都猶然在耳。
葉霜在她暗暗欣喜的領著賞賜的衣物珠寶退下之時,忽然開口說了句:“我早就知道我的夫君這輩子不會只守著我一人,可讓我沒想到的是,第一個爬上他床的人,會是我認下的好妹妹。”
那時,她在聽到這句話時還以為也葉霜是一時情傷,感慨而發;卻沒想到,這句話正是殺機的開始。
接下來的十幾年,她看盡周齊身邊有無數的女人來來往往,更看盡無數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