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哥可是大有傾慕之意的,你當初是怎麼說我們兩個的來著?你說他是謙謙君子,我則是個無賴混賬,當初我硬把你從我三哥那兒搶過來時,你可是滿肚子的不高興。怎麼這會子倒相信我這無賴混賬的話了?”
采薇聽他痛陳過往,正聽得心酸無比時,不妨他竟話鋒一轉,改喝起舊年的老陳醋,跟她清算起舊賬來了,不由哭笑不得地道:“這又能怪誰呢?誰讓你那般會作戲,扮什麼像什麼,便是我這麼火眼金晴,最會識人的一雙慧眼一時半刻都沒能看出你的真面目來,這可不能算在我的頭上。”
采薇身上的全部都讓秦斐愛的不行,可只有一樣是讓他又愛又恨的,那便是她這伶牙俐齒,有時說出的話比冬日裡的一壺滾燙蜜酒還能暖人心窩、甜入肺腑,可有時說出的話又讓人恨不得立時把她變成個小人,塞到嘴裡嚼碎了吞到肚子裡才好。真真是讓人愛也不是,恨也不是,平白生出無數為難來!
她雖辯解的精彩,可所說之言完全不是秦斐想聽的,氣得他正想再用牙齒好生懲罰一下她,就聽她又道:“子非,你方才說錯了一句話,我那時對你三哥雖有仰慕之意,卻並非大有傾慕之意,雖只兩字之差,可這兩者間的區別可大了去了。更何況,他再是謙謙君子,現下也同我沒什麼關係了,在我心裡,早就只有你這搶親的土匪一人!”
於是原本的懲罰再次變成了唇舌間溫柔的纏綿,良久方歇。
采薇枕在他懷裡,嬌喘微微地道:“然後呢?你被冤枉之後呢?”
秦斐苦笑道:“還能怎麼樣,雖然三哥說他信我,可即便從那以後嫡母沒將他看得更嚴,我也再沒有去找他玩了。”
“你是怕你身邊那些孫氏一黨的太監宮女會再趁機害他?”
秦斐沉默片刻,答道:“算是吧!反正宮裡多的是太監宮女,跟他們玩也是一樣,他們若是侍候的不好,本王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采薇輕撫著他後背,“難道你那時就再沒有旁的同伴好友了嗎?”
“我父親那邊自然是沒有了,至於母親那邊的一大堆表哥表弟、表姐表妹,要麼是我看不上他們,要麼是他們瞧不上我。”
“當時我母親同承恩公的醜事雖說還沒有人盡皆知,可是和孫家沾親帶故的親戚是全都知道了。那些遠一些的親戚除了背地裡說上兩句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可是承恩公的那些兒、孫們對我可就沒那麼客氣了。特別是他那幾個比我略大幾歲的幼子,恨我母親搶了他們母親的寵,不好去找她的麻煩,便把氣全撒到我頭上。每每故意出言諷刺,各種找茬生事,我雖然特意去學了些拳腳,可每每打起群架來,因架不住他們人多,總會被他們多打上幾拳,踹上幾腳。”
“我在宮裡住著時,他們還不敢太過放肆,便是給我二叔知道了,也只當是小孩子鬧著玩,打打鬧鬧的總會有些磕碰。後來等我出宮建府,我母親公然搬去承恩公府後,他們的膽子就大起來,出手比以前重了好些,不過我跟他們打了這麼多年群架,也早練出來了。見他們人多了我就跑,等他們落單時再去一個個的收拾。”
采薇聽得心酸不已,京城中人只知他是個愛打架生事的小霸王,卻又哪裡知道他這小霸王心中種種不可對人言的苦澀心事。
“想不到你那時還沒讀《孫子兵法》,卻已知其理,可見我的土匪夫君是個聰明郎君!”
她這一句誇讚遠比什麼同情安慰更讓秦斐受用,他在她額上親了一口,得意道:“那是自然!”再開口時他話中的苦澀之意已淡了許多,“不過有一回我運氣不大好,被他們一大堆人給堆在了帽兒衚衕,沒能逃得掉,被他們帶著一大幫人給狠揍了一頓。正當我被打的鼻青臉腫,狼狽不堪的時候,一個女子救了我。”
“她不過只說了一句‘你們還不住手’,那些打我之人便全都極聽話地住了手,呆呆地扭頭朝一個方向看去。於是我也轉過頭去看,就看見一個女子正從一輛軟轎裡下來,她的目光正落在我身上。”
“我當時腦子裡嗡的一聲,便立時忘了身處何地,今夕何夕,也和那些打我的人一起發起呆來,雖說我在宮裡時也見過不少美人,可和那女子一比頓時全成了庸脂俗米分,我還從見過那般豔麗嫵媚、奪人心魂的女子……”
若說這世上女子們最為厭憎的一件事,那便是她的情郎竟然當著她的面不住口地去稱讚旁的女人。采薇心中醋意大起,立時便背過身去丟了個後背給秦斐。
哪知她這麼大的動靜,秦斐仍似無知無覺般繼續道:“我只看了她一眼,便覺得她是我平生所見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