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瘋,沒瘋!你們誰敢動我,我就,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裡!”
五太太忙把她摟在懷裡輕聲勸慰,五老爺便道:“敢問四哥一句,今日請了族長堂伯到此,可是為了行這以庶記嫡的改名之事?依小弟愚見,既然四嫂這般不情願,只怕此事有些不妥。”
“這——”四老爺有些答不上來,雖然他居長,但自小什麼都不如他這個弟弟,因此便是他此時當了伯爺,但每次面對五老爺時,總還是有些底氣不足。
不過,四老爺怵他,大老爺可不怕,便替他四弟答道:“四弟如今已近天命之年,膝下卻仍是沒有嫡子,只有銨哥兒一個兒子,這才想將他記到四弟妹名下。此事四弟妹原也是願意了的,連文書都簽好了,不想一見到五弟卻又嚷了這麼幾句出來,也難怪四弟一時氣急,才說她是瘋了。”
大老爺這一席話真是說得滴水不漏,這邊五老爺還沒想好如何應答,那邊四太太卻被這番話給提了個醒,直如脫兔一般突然就朝四老爺那邊衝過去,劈手朝他手中那紙文書奪去。
四老爺一個不妨,手中文書竟真被四太太給一把搶了過去,跟著就被撕了個米分碎,就聽她口裡叫道:“什麼叫我是願意的,我從來就沒願意過!這勞什子文書哪裡是我自己簽下來的,明明是被他硬拽著我手寫的那幾個——”
就聽“啪”的一聲,四太太餘下的話被她夫君一記響亮之極的耳光給終結了。
“你這賤人,自己生不出兒子來,還淨給老爺我丟臉,居然敢從我手裡搶東西?我告訴你,今兒不管你願意不願意,老爺我定要把銨哥兒記成嫡子!”
四太太捂著臉,就那樣看著四老爺,與這人做了這十幾年夫妻,四老爺再冷淡她,可也從沒動手打過她。到是自打他當了伯爺之後,這已是四老爺第二次打她了,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都在人前被如此打臉了,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於是四太太想也不想便道:“我生不出兒子來?老爺天天只管往那柳姨娘房裡鑽,卻叫我一個人如何生得出兒子來?先頭咱們成婚不久,我也是懷過個哥兒的,我那哥兒是因何掉的,你那寶貝柳姨娘最清楚不過,就是被你那好兒子銨哥兒給害的。你還要我認下害了我兒子的黑心胚子當兒子,你休想!我今日就把這話放到這兒,你若是再逼我,我就是死了也不能讓你們稱心如願!”
“你!你——,還真是反了你了!”四老爺簡直要氣得跳腳,自這女人嫁給他以來還從沒敢這樣跟他說過話,“你,你這妒婦,身為女子出嫁從夫,你敢不聽老爺我的,我就,我就休了你!”
四太太聽了這一個休字,不由一怔。
五老爺忙道:“四哥慎言,這休妻之事可非同兒戲,咱們這等人家萬不可無故休妻啊!”
得了五老爺這一句提醒,四太太想起宜芝這兩日反覆跟她說的那些話,便跟背書似的說道:“老爺要休我?我倒要敢問老爺一句,我到底是犯了這‘七出’中的哪一條?且這休妻也不是老爺一個人說了就算的,老爺可問過老太太不曾?老爺若是當真給我一紙休書,我也不去找老太太哭訴,我直接就上順天府請府尹為我申冤做主!”
“你——”四老爺氣急之下,一下子竟想不起七出都有哪幾條,便漲紅著臉道:“你不從夫命,我怎麼休不得你?便是告到府尹面前,也是我佔理!”
“不從夫命?我朝欽定的律法明文所定,不許以庶亂嫡,老爺卻要行這違法之事,所以我才不敢從命,咱們不妨便請府尹老爺裁斷一下看我是該聽從夫命呢還是聽從皇命?”
“這——”四老爺一時有些語塞,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雖則律法上那麼寫,可現如今這等以庶記嫡的人家多了去了,便連官府都不大管的。”
“官府不管,那是因為被記成嫡出的多是庶女,出了嫁就是別人家的人,又不會亂了宗支世系傳承,比不得這庶長子記成嫡子。你那寶貝銨哥兒既為長子,我多半也是再生不出個嫡子來的,等我到五十歲,他自然便可依律以長立嫡,老爺又何苦現在就急吼吼地在這裡強逼我呢!”
大老爺已知此事只怕是辦不成了,便朝四老爺使了個眼色,奈何四老爺覺得今日被四太太大大傷了身為夫主的顏面,一定要找回些場子來,仍在那裡梗著脖子道:“既然你定要拿著律法說事,不肯認下銨哥兒,那菲姐兒呢?你方才可也說了,這庶女多有被記到嫡母名下的。你既不願認下銨哥兒,那把菲姐兒記到你名下總成吧?”
不想四太太想也不想的便回道:“老爺還是息了這份心吧,只要是那柳姨娘生的,我一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