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聲音嚇得我一跳,轉了轉痠疼的手腕,我放下筆,抬起頭來看他。
陸慶之不知何時來的,懶懶的斜靠在我那軟榻之上,一雙桃花眼閃著精光一般直直瞧著我。
“爺不是說過叫我半步也離不得房間麼?”
“什麼時候爺的三娘這麼聽話了?”
“莫非爺喜歡我刁鑽一些?”
“若是爺立時解了你的禁足,叫你親自將這經文奉上於老夫人,你說可好?”
“別!我可聽說老夫人近來日日將我等上門去侍奉的妾氏打出門來,既然知道自己的斤兩,我可不想去找那個不痛快。”
“又是阿梅那妮子同你講的?”
“······”難道還會是我自己同我自己講的?
“祖母不要她們的,定然會要你的,我的三娘這幾卷經文一筆一畫皆是用心所為,必定討得老夫人歡喜。”
可我還真是沒有去討她歡喜的興趣。
見我並不接他話茬,陸慶之便沒有再繼續追究著送經文這事。
“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吧,好生歇著,調養身子要緊,若實在悶得慌,我便叫陸二寶同你去集市裡蒐羅些得趣的話本來。”陸慶之將我撈進懷裡,頭抵著我肩膀說道。
“叫爺來看看我的三娘近日可有調養好身子?”說罷手便摸進衣襟裡來,我一把拍了下去。
也不知怎的,這人一見著面總想著動手動腳。
陸慶之似笑非笑的瞧了瞧我緋紅的臉,調笑道:“也不知怎的,爺一見著你,就想將你壓在床上······你到是說說看,這身子裡是不是藏了什麼絕世秘寶,倒叫爺丟不開手去。”
“······”這般一本正經的耍起流氓,到叫我啞口無言。
自那表小姐同老夫人歸來,陸慶之便不曾在我這裡多呆過片刻,到叫我這小院稍顯冷清了些,不過,卻是我心中所求,最好漸漸將我遺忘在此,好叫我想出個逃出昇天的法子來。
陸慶之離去之後,阿梅便搬個椅子坐那樹陰底下同別個小丫頭磨牙,我推開窗戶,那廂聊得正是起勁。
“你聽說沒有?前兩日,就下過雨那日,我聽我那看門的表親說的,那日咱們府上來了個躲雨的和尚,我那表親好心叫他進來躲雨,那和尚甫一進來便撞見表小姐扶著老夫人在廊下走動,那和尚一見著老夫人就跟見著鬼似的連水都沒吃,連滾帶爬的跑了。”丫鬟甲從阿梅懷裡抓了把瓜子說道。
這道是蠻有意思,故而我換了個姿勢,雙掌撐著下巴仔細聽了起來。
阿梅從懷裡又摸出一包花生出來分給大家,說道:“真的啊?嘖嘖,沒想到還有這事,老夫人這都病了好幾日了,前前後後不曉得看了多少大夫都沒有一點回轉,哎,你說那和尚會不會是······”
“這事我也知道,當天老夫人便覺得奇怪得緊,想那和尚乃是侍奉佛主身側的,想來那眼睛便和我等不大一樣,興許還能叫他瞧出了些什麼,於是請了普天寺的高曾過來做法事,可那高僧來了之後在咱們府裡兜了兩圈,便將法器收攏起來準備走人。”
“這可急壞了病中的老夫人,忙拖住那和尚問清緣由,那和尚雙手合十,口裡一陣阿彌陀佛直唸了十七八遍,這才道出了真章。”
“原來啊······”小丫頭突然壓低了聲音,四處打量了一番,才又說道。
“原來咱們老夫人身上招惹了些不乾不淨的鬼魅之物,這才導致久病不愈,老夫人一聽,當場臉都給嚇白了,我在邊上聽著,後背都發麻了,媽呀,嚇死個人!”
“後來了?後來如何了?”
“老夫人嚇得都蒙了過去,表小姐便從懷裡摸出些銀兩遞給那和尚,求破解之法。那和尚到也沒有推遲,只道是去那普天寺裡誠心侍奉我佛七七四十九天,吃齋唸佛,抄寫九九八十一卷經文,便可破!”
“哎喲,嚇死我哩,還好可以破解,不然就是翻兩倍月錢,我也不敢在這沾染鬼魅的府宅裡做事的。”
“那可不,老夫人一聽有法可破,大舒了口氣,可是也有難題,那普天寺乃是建造在天行山上的,要上那山可不容易,別的還成,可那五十里天梯······我估摸著老夫人那身板爬上去可夠嗆。”
“喲,就你這烏鴉嘴厲害!還真被你給說中了,那和尚倒是沒說非得老夫人自己去,說是從府裡挑出個生辰八日同老夫人貼合的人代為行之,也是可以,這會子我猜那和尚還在測算八字,咱們府裡頭下人主子加起來整整一百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