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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從胸腔裡傳來一陣愉悅的笑聲。

他很滿意。

石榴卻覺得他早就已經開始癲狂了,他要登帝,可是他登帝之後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他淪落成一個殺人狂,於此取樂又樂此不疲。

朱今白轉身,坐到自己的龍椅上,沉吟道:“小順子,帶任姑娘去吧。”

皇宮,一道道門啟開又闔上,像一張張吃人的大嘴。

多少人埋沒於此,又有多少人在此之間把命都丟了。

沉重的宮紅的屋子,五彩炫目的藻井,嫋嫋升起的梵香,漆黑的桌子上趴著一個人,他的臉側在案桌上,像早都熟睡了。手邊是一盞未飲盡的美酒,酒杯中還餘半盞,卻被人打翻在桌上,唯留下一種殘羹冷炙的紅色。

小順子自跟著任姑娘進來後便一雙眼睛盯在她身上,見她不哭不鬧,臉上唯有麻木的死灰色,心裡覺得不大好,上前寬慰道:“任姑娘有什麼傷心的都說出來,皇上如今傷害了任家也是不得已為之,那麼多讀書人要和皇上作對,皇上總的殺雞儆猴不是?再說了,依奴才來看,皇上心疼姑娘心疼的緊,您的造化還在後面呢?”

心疼?

石榴覺得好笑,胸腔裡那股出離的憤怒無處亂竄只得噴湧而出:“若他心疼我一絲半點,可會殺了我爺爺和我父親?若這種傷害當真是造化,我把它拿給你,你要不要?”

小順子不再說話了,畢竟他是個奴才,要不起皇上給的這種福分。

再說了,這事不落在他身上,他自然體會不到這種切膚之痛。

石榴推開他,走到木桌邊攙起任施章已經冰涼透了的身體。

失去溫度的人身體很沉,石榴個子小,卻將任施章背在身後。

石榴將任施章的頭枕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口裡落出淋漓的血染紅了大半邊衣衫,怕背不動他,石榴在他和自己身上繫了條麻繩牢牢綁住,她揹著她的父親走出這瑟冷的紫禁城。

出宮的路好像很漫長,從白晝走到漆黑的夜,從漠漠往昔走到分崩離析的現下。

很久很久之前,父親也是這樣揹著她帶著她娘走到這紫禁城裡,那夜涼風微冷,她縮著脖子伏在父親的背後,看著滿城的煙火將天空塗抹成繽紛的顏色。

父親摸著她的腦袋,望著高高的天際,自豪的說著:“這就是我們的故土,這便是我們王朝的盛世。”

任施章這一生只娶了她娘一位夫人,膝下只有她一個女兒,到頭來連任家的香火都沒傳下去,可他從未抱怨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