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是藥石枉然,回天乏術,宋仕廉此時此景也不知應該說些什麼,便獨留了石榴在這同她說話。
石榴坐在她身邊,輕輕抱著她,許錦繡的手搭在她肩上。
“我想起來了,石榴,我記起那人是誰。”
石榴將她抱緊:“娘娘。”
許錦繡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別這麼叫我,就叫我叫許姐姐吧。”
“許姐姐。”
“恩。”
“許姐姐。”石榴喉嚨哽塞了,她沒想到自己幼時的同伴會嫁到天家,也沒想到如今她便要死了。她還正值青春年華,本來應該有大把的時間拿去揮霍,可惜,這一切都如流盡了的沙漏,欲要戛然而止了。
許錦繡輕輕撫著她漆黑的頭髮,低下頭,湊近她的耳朵,問道:“石榴,許姐姐問你,你喜歡不喜歡杜若康?”
石榴竟不知她也知道這件事,她梗著脊背,欲要坐起來,卻被許錦繡壓住了。
“若是不喜,便趁早除了他,那日我去找朱延文,見他們二人在商議些什麼,杜若康此人度量極小,你得罪了他,他必然記恨在心,雖然如今沒有找你的麻煩,可終有一天得將這些條條款款還在你們任家。”
她輕輕撫摸石榴飽滿的額頭,說:“我沒有什麼能替你做的,如今你幫了我,我自得想些辦法來還給你。若我以後死了,你也不要來祭拜我。如今東宮水深火熱,誰知後頭還會發生什麼?”
石榴又是感激又是傷心,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許錦繡放開她:“走吧。”
石榴站直身子,鼻子很酸。眼睛也紅彤彤的。
許錦繡將房門開啟,屋外立著身著明黃龍袍的太子,她卻視而不見,同石榴最後說道:“你長大了,以後得學會接受分別,這條路上會有人不斷的離開你,可你得學會堅強,石榴,這就是成長。”
石榴道了別,擦乾眼淚水同宋仕廉一道離開了東宮。
東宮別院內,朱延文一步步逼近許錦繡,眼睛赤紅:“你對幼時的玩伴都極盡耐心,為何對我如此心狠?你可知我不敢做什麼都想奪你的另眼相待,可是你卻從來不把我放在心上!”
他的控訴在許錦繡眼裡卻輕飄飄的,莫說心上,許錦繡連聽也不想聽。許錦繡轉身要走,卻被他狠狠揪住:“孤便你如此生厭嗎?”
許錦繡瘦弱的身子穩了一會兒,才站住腳,轉身對他說道:“太子有那麼多的佳人,多我一個何多,少我一個何少?”
“你明知。。。。。。”
“我不想知。”
許錦繡回過身闔上門。
太子怔怔的站在那。指尖流失過冰涼的華綢。
夢南緩緩走近他,太子卻道:“你從前喜歡一個人也如此難受麼?”
夢南默了會才說:“奴才比這還難受,畢竟他將我送給了您。”
朱延文點點頭:“我往日從未將女孩兒放在心上,便是她也只是讓我多看個兩眼。為了權利、為了自己的貪念,我納了一個又一個女子,我原以為她會吃醋,可她沒有,因為她從未正眼看過我,你說可悲不可悲?”
夢南不敢說話了。
可朱延文卻覺得難受,將把心口裡憋著的未跟許錦繡說的話全都說出來:“你說,我是不是悔的太晚了?”
回來後,大概是知曉了許錦繡晦澀的平生,石榴看著任霽月不知為何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羽毛撓了一下似得。
小叔叔真的很好,不論自己幼稚、愛生氣,他都無怨無悔的在這等著她。
任霽月站在院子裡的迴廊下的凌霄花下,花瓣紅潤,花下郎獨絕豔。
他轉身,眸中有千言萬語,可只是笑笑。
天空明澈,遠處傳鳥歡快的叫聲,石榴走過去,直直看了他好一會兒。
任霽月有些不好意思,伸手隔空擋住她的眼:“看什麼。”
石榴昂著頭:“小叔叔,我在看你眉角的紅痣。”
任霽月愣了愣:“看這個做什麼?”
石榴卻問:“是從小都有麼?”
任霽月點點頭。
石榴鬆了口氣,朝後推開幾步,定定的直視他,忽然道:“小叔叔,若你不是我的小叔叔,那該多好!”
如風湧進空蕩蕩的屋舍,快而粗莽的撞開心間的窗扇,任霽月只覺得胸口裡那些滯住的濁氣都消失乾淨了。
只這一句話,他覺得他做什麼都是值得。
清風搖搖中,草在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