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無奈,上了英雄船,就算是個狗熊也得把河給渡了。
他略略搖頭,嘆氣道:“個小丫頭片子,看著怪可憐的。”
朱延文哈哈大笑:“行了,收拾好了再進來吧。”
江鳴鶴抬眼,見杜若康臉色尚好,才悄悄鬆了口氣。
春紅樓又熱鬧起來,壯漢不知被龜公收拾在哪去了,樓里人來人往好像啥事都沒生過。
江鳴鶴這才回頭道:“姑娘,無事了。”
窯姐連連點頭,抱著自己的衣服,垂淚說:“多謝公子。”
“無謝。”
江鳴鶴提袍,就要上樓,又聽見身後抖的厲害的聲音道:“公子!”
聲音依舊和她這張臉不般配的緊。
江鳴鶴回頭,那女子抱著衣服,臉上又是淚又是血,看上去狼狽極了。她身後遍是鮮花盆栽、古董花瓶,齊整亮堂極了,越是這樣,越顯得她格格不入。
她目光如炬,尤帶著孤擲一注的希望,顫抖道:“公子。。。。。未聞公子大名。”
哈?
又惹了女人的芳心?江鳴鶴只覺得繁瑣,掉回頭心不在焉道:“無需你報恩感謝,本公子免貴姓江,江鳴鶴。”
窯姐抹抹眼淚,點點頭,嘴裡欲要說什麼,那人卻已然上了樓,連頭都未回過。
她垂下眼睛,聲音淡的如風一般:
“奴家,奴家。。。。。。叫夢南。”
她聲音小,不過須臾便掩在人潮裡。可她的眼卻專注的望著那人的背影。
那是黑暗中的一豆青光,雖然冷冽,雖然遙遠,但她卻窺見到了希望。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江鳴鶴人不差,就是太喜歡投機取巧
第34章 燕歸梁
日頭暖起來,院牆角的玉蘭開的正好。石榴坐在樹下看著醫術,這幾日連著日頭都不錯,坐在院子裡曬著太陽恰是安逸。
任老太爺自那回杜若康來,心裡便起了些心思。
錦衣衛統領杜若康,出生平民,父母雙亡,做人處事正而不僵,更難為可得是沒什麼豢養婢妓的惡習。上次他來,見他一雙眼落在石榴身上險些收不回去,便知他心裡也存了些心思。
若石榴能嫁予她,不論對她個人而言,還是對梅林任府而言,都是件令人滿意的好事。
他私下也問過任崔氏的想法,她畢竟在順天府裡給石榴物色了這麼久的人家,知道的肯定比他多一些。
任崔氏聽他說後,倒是沒什麼意見。杜若康為人做事都不錯,只是年紀長了石榴一大截。老夫少妻日後怕是不好磨合。
石榴正比著草藥看書,便見任老太爺杵著柺杖同馮管家走了進來。
自石榴上次險些殞命後,任老太爺同她說話到底溫柔多了。畢竟是任家最後的一棵苗,誰不想呵著護著?可他偏生做個嚴肅惹人厭的爺爺,希望孫女能有些出息。可這次怎麼著,孫女兒的命都差點兒沒了,要出去作甚?平安順遂便是他所期許的了。
“老太爺。”石榴忙不迭放下書,起身行禮。
任老爺子慢悠悠走過去,拿起她桌上的書,眯著眼睛看了會兒:“不錯,比以前懂事多了。”
石榴淺淺抿著嘴笑,然後說道:“大儒還不容易得空教我,我不敢讓他失望。”
說起宋仕廉,可真是任府的恩人。瀕死的石榴是他給救回來的,任霽月的學問是他傳授的,如今又願意教石榴習醫更是不易。
可宋仕廉此人太過奇怪。任老太爺竟不知他到底活了多少歲,亦不知他到底是什麼人。自他年幼黃髮垂髫時,便見到宋仕廉是此般模樣,如今他白髮蒼蒼、兩腿顫顫,他還是亦如往日那般年輕。
任老太爺按下心中疑惑,同石榴卻說道:“知道大儒不易,更要好好學,你大儒為了你連回山的事都給耽誤了,再過幾日他走的時候我們任府要好好送送他。”
石榴點點頭。任老爺子又教育了她一晌,正要提腳走,才扭過頭無意道:
“石榴啊。”
“老太爺。”
任老爺子轉過身,溫和道:“你在山中去了這些時日,心中可有中意的少年?”
“啊?”石榴愣了一下,沒想到老太爺會問她這個。
任老爺子接著道:“本朝民風開放,民間婚嫁不讚許盲娶啞嫁,你心中若有心儀之人,可以同我和你爹孃都說說,門第家室都無甚重要,只要人品不錯,我們都會考慮。”
心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