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你說杜若康如何?若是可以,等你過了七夕後,我們便把婚事定下來。”
石榴的心猛地被揪住,她驚恐的看著老太爺,只瞧見他樹皮一般的臉,眼睛如鉛一般,看的讓人壓抑。
石榴垂下腦袋,手絞著自己的袖口,她儘量讓自己不那麼慌張,道:“老太爺,會不會太早了?我。。。。。。我還不想嫁出去,我想在家裡多留幾年。”
見她到了這個時候還如此的不識相,任老太爺一提手,柺杖直接如雷點子一樣落在她身上:“究竟是不想離開家,還是不想嫁這個人!”
石榴的喉嚨被厄住,抬起頭,屏住呼吸。
任老太爺站起來,杵著柺杖彎著腰道:“你既然不想嫁給杜若康,又想嫁給誰朱今白?”
石榴的心有一瞬間的落空,卻忙的搖頭。卻聽見任老爺子接著問:“不是他?難道你想嫁給你小叔叔?石榴,你知不知道,這亂/倫的罪只要落在你們頭上,你們倆誰都別想活,直接浸了豬籠了結!”
石榴的心被死死揪住,緊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不是的,老太爺,我沒有。。。。。。”
“你敢說你和你小叔叔兩個人清清白白,沒有一點逾越倫理的所為?”
石榴的話頓在口裡。
“你若真的坦蕩,也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支支吾吾,你昨夜同杜若康出去遊玩,卻和你小叔叔一道回來,你們做了什麼,當真以為旁人不知麼?若旁人不知,為何又會把事情告到我這來?石榴,你知不知道你們如今被人盯得牢牢地,現下還做這樣的事,就是在自焚!”
石榴的身子軟下去,她從來沒有想過昨夜的事會被人看見。她張了張嘴,想解釋,卻發現話到嘴頭卻是乾巴巴的。
太站不住腳,說出去誰信?說她和小叔叔兩人將這些東西說清了,那好昨夜她小叔叔吻她,她為何不推開?再換言之,就算她小叔叔親她過後,為何不保護自己?這些都是瑕疵,說出來論是誰都不會信的。
靈牌前的香火搖搖曳曳,像一條條光黃的線在撕扯著昏暗的視野。石榴跪坐在地上,只覺得渾身發了層冷汗。
任老太爺長嘆了一口氣,看著她臉色發白,怎麼會不心疼?這已經是任家最後的一滴血脈了,若是去了,任家便是真的絕了香火。所以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跳入火坑而裝作視而不見?
他站了會兒,正張嘴要說什麼,卻聽見屋外的馮管家勸道:“少爺請回吧,老爺正生氣呢。”
任老太爺剛下的火氣立馬蹭蹭直上,他盯著那張緊闔的門,朗聲道:“讓他進來,這事他也脫不了關係。”
馮管家聽罷,開門,任霽月走了進來。
他走到石榴邊,一撩袍角,徑直跪在地上。石榴聞到他身上的沉水香,只覺得鼻子全然給堵住了,四肢也脫力,跪坐在那兒連魂都跑乾淨了。
任老爺子仔細的盯著他瞧了一會兒,才道:“你這是做什麼?”
任霽月道:“這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先引誘她,她必是不會惹我的。”
石榴心下微驚愕,不知他竟然將所有的罪都自個兒攬過去。
任老爺子嗤笑一聲,擺擺腦袋:“如今你們倒是來到我跟前討便宜了?任霽月,你知不知道你如今的身份到底是誰?你莫還沒有將自己的身份記牢?自打你進了我們任府的那一夜起,你便不姓李,你姓任,你是我們任家的子孫,石榴便是你的內侄,縱使情生意動,但你給我憋也得憋到死,而不能讓它湧出來!你們可知,這亂/倫之罪能活生生把你們定在恥辱柱上釘一輩子,永不翻身?”
任霽月緊緊握著自己的手,猛地抬頭,眼裡有奇異的期盼:“爹你就罰我吧,是我的錯,石榴年幼不理世俗,更何況她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我,是我被豬油糊了心。”
任老太爺如今年已過七十,蒼髮皺膚,膝蓋骨頭已然不如年輕的時候抗的住了。他聽了任霽月的話,乾癟的嘴抖了好久,一雙眸子沉沉的盯著任霽月,直到石榴背後冒了層冷汗,才聽到他問道:“霽月,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如果能因此而受罰還是對你反叛的嘉獎?你是不是覺得我罰了你之後你心裡提起的一股勁兒便鬆懈了下來?”
任霽月沒說話。實際上他便是這樣想的。他本就是任家的子孫,他喜歡石榴有什麼錯?男歡女愛,本來就是風月□□,更何況他和石榴二人從未越雷池半步。他在心裡單相思她不行麼?
可惜他年紀尚小,還不知道自己此番面對的到底是些什麼。任老太爺默了一會兒,忽然對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