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上,緩緩掀開,問道:“我是誰?”
“我是誰?”
石榴睜眼,眼裡果真是那個笑的靦腆的男子。
——她的小叔叔。
朱今白帶著自己的人馬佔據紫禁城後並沒有立馬登基,反倒是將諸位大人召進來商討如何安置皇上和諸位皇子的屍體。他藉故稱紫禁城有賊寇入侵,等他趕到時,皇帝和諸位皇子都已被斬殺殆盡。
瞧瞧他流的鱷魚淚,當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諸位臣子心裡清楚的很,但是卻不能揭穿他。如今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大家又不是皇親國戚能說個什麼呢?再說了連太子妃的外家都歸順襄陽王了,他們還犟個什麼勁兒呢?
皇上薨逝,帝陵早已修建好了,棺槨後事都已經準備妥了,可皇上的諡號內務府不敢做決定,只能把這個難題丟給朱今白。
朱今白淡淡看著手裡的錦帛,瞄了眼道:“諸位都是先帝的臣子,不如同我一起商討先帝該追加什麼諡號。威帝?文帝?武帝?還是孝帝?”
這幾個諡號無功無過,若朱今白是他的子嗣,他們這些大臣無論怎麼在這裡挑選都不會出錯,可壞就壞在朱今白幾乎是殺盡皇嗣而登的基。這讓他們如何說怎麼說?
朱今白看了一圈,目光定在任施章身上:“任大人,你說呢?”
任施章眉毛一跳,趕忙鞠躬道:“臣一切都聽王爺的,不敢有異議。”
朱今白看向其他的臣子:“你們呢”
諸位大臣腰肢幾乎貼在地上:“微臣謹聽王爺命令。”
朱今白將手裡的錦帛丟在太監身上:“如此,就追封為哀帝吧,先皇一生貪享富貴、追求長生之道,對於民事、官事問之甚少,蜀州鼠疫非但不放糧救民反倒還有焚城的勢頭,當真是有君命無君威此乃罪一;太子放任屬下買官賣官非但不治其罪還縱容包庇,其乃罪二。故我如今將先帝追封為哀帝,貶先太子為庶子不得入皇陵,不得享香火,你們可有意見?”
底下的臣子都是看過襄陽王的硬手段的,哪敢有異議的?何況朝堂的事他都瞭如指掌,他們的身家性命都捏在他手裡,哪裡敢說個“不”字?
作者有話要說:
呼,石榴終於明白自己喜歡誰了,不容易啊
第61章 琉璃脆
不過發生這些事,他們倒也並不覺得意外,自古新帝登基,若不是子承父業、弟從兄志,不多都要抹黑上一任的皇帝,好說明自己才是迎亂流而上的霸主。
朱今白雖還未登基,可在眾人眼裡已是皇帝,一朝天子一朝臣,縱使對先帝在衷心,到了如今該迎合先帝的還是得要迎合。
朱今白年過二十又五,府邸中沒有一個妻妾,膝下也沒有子嗣,因此不少大臣心裡存了念頭,若是能將自己的女兒送入宮裡,和皇上連上姻親,是不是他們的官位也會穩一點兒?
自然,任施章不算做這裡面的人,他下了朝便要往府裡去,朱今白站在高高的陛階上,風將衣袍吹得像柄薄刀,讓人看得心驚。
一連這幾日,沈雲飛和朱今白為了造反一事都未怎麼歇息,如今大局定下了,沈雲飛便得了空一個人回家。
說到家其實只是順天府最末等客棧的一間客房,朱今白給他賜了座高高大大的香粉宅,裡面有女人、有酒、男人喜歡的裡面都有。
可他就是不想去,他如今待著的窩雖然窮酸卻勝的自在。他進了客棧,店裡的老闆都知道他是襄陽王眼前的紅人,捧來招牌的牛肉黃酒忙不迭送到他屋裡。
沈雲飛很困,眼皮子彷彿要磕在一起,可他卻不願意睡,提了封了白泥的黃酒坐在窗舷上,長腿蹬在屋外,對著一江浩瀚的河水一直看。
拔下封泥,長昂起脖子,將冷酒灌入肺腑中,嗆得眼睛通紅。
好像要醉了,又好像十分清醒。
他又提領起酒罈子一口飲盡,將罈子“啪啦”一聲甩在地上。
燙臉、紅眼、對影成了三人。
日光蕭瑟的籠在水面上,溶成凝凝的光。
在那水光之間,他好像入了夢,生了痴。
女子從浩瀚的江水上慢慢走過來,披著雪白的貂,裡面穿著輕薄華麗的雲霧綃,白玉手輕輕撫在他的臉上,沈雲飛歪著腦袋,這張臉貼在那溫暖的手掌之中,喃喃道:“你來了。”
許錦繡不說話,只是溫柔的看著他。
沈雲飛一直道:“我一直都是一個低賤可憐的人,高貴如你為何喜歡要喜歡如此懦弱的我呢,就連做夢我都不敢睡得太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