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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於是他垂眸提了句:“不瞞王爺的話,奴才如今年歲已高,對於王府中的頗多事宜已然力不從心,王爺。”他說著,小心去觀察自家王爺的臉色:“娶個王妃回來?”

朱今白捧腹大笑:“丁伯,如今你也同皇兄一樣,對我催婚了麼?”

丁伯尷尬的擾擾腦袋,不知該怎麼接話。

朱今白的神思卻清明瞭:“我大概是有一點喜歡她吧,覺得她笨,她單純,可是這樣的女人作為我的妻子卻是不夠格的,更何況她還不喜歡我。”

朱今白的聲音平淡的好像再說別人的事一般。他沉默的坐了會兒,丁伯坐在他身邊也緊閉著嘴。

有時候,在王爺面前寡言比多話更加的適當。雖然王爺從小是由他照看長大的,可這麼些年來,王爺再想什麼他也不懂。

可他知道,王爺還是那個王爺,那個小時候會牽著他粗糙的手去買糖葫蘆的那個小糰子。

王府裡沒有女人,等丁伯走後,冰冰涼的石板和暗沉的讓人發悶的硃紅色牆體更讓朱今白覺得悶的慌。

他心裡不聽話的長了根刺,他想拔、出來,可又覺得自己拔出、來了便算是朝那個傻女人認輸,他在想,自己對她的興趣能走到那一步,若真到了非她不可的那一步,他會不會如往日那樣理智毫無留戀的抽身出來。

暮色暗下去,黑密的樹和影子黏成一團,晦澀難清。朱今白一個人提著燈籠走到王府的一間小廂房,裡面的桌子上放著一個鎏金鳥籠,籠子裡有一團雪白的生物。見到動靜,咕嚕一聲從籠子的橫欄上跳下來,歪著腦袋黑溜溜的眼睛看著他。

雪鷹沒有翅膀,抑或說它從來了王府那夜起便不能有翅膀。

因為朱今白不喜歡它不受控制。

*

石榴聽到跫音漸起,猛地回頭卻看見一張平凡無極的臉。

原來是姚坦之,見石榴站在涼亭裡,也是愣了下連腳都忘了落。石榴見他手裡還握著一卷書,於是收斂起自己表情,朝他笑一笑便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姚坦之本就是家中庶子,不甚討喜,如今有了來山上看學的機會還是大哥不要的,於是他格外珍惜,希望能一舉考上進士,好讓孃親在府里長長臉,少受些苦。

奈何天資有限,他每日勤學苦讀還不如江鳴鶴那種不走心的半吊子貨,於是心裡又急又氣,尋了午息的時間瞧山中涼亭不錯便來溫書。

不巧遇到了任家的小姐。他長嘆一口氣,也不怪江鳴鶴調戲她了,即是自己這個榆木腦袋看見她這張臉也會覺得心神恍惚。

可恍惚又什麼用?他這種身份還是好好讀書才是正事。

龍找龍,鳳找鳳,烏、龜找只鱉親家。

至於他啊,以後還是在水塘裡捉一隻王八回來才是對的喲!

**

任府。

剛下了朝,任施章來不及喝一口貞娘倒的茶便連忙趕上回春堂。前些日子天氣變壞,任老爺子傷了風寒,如今正躺在小塌擁著狐裘抖著菸斗。

見任施章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濃眉一皺:“又出了何事,瞧瞧你,出息!”

任施章臉色咔白,額上漫了層汗,“爹,不是我慌張,只是孩兒不得不慌張。”

任老爺子彈彈菸灰:“怎麼了?”

馮管家拿來馬凳便帶著僕人退下了,任施章坐在那喘了口氣才道:“爹爹可知朝裡有個姓孫的言官,一向以口舌犀利納諫而聞名。”

任老爺子“恩”了聲,這人他認識,空有一肚子的學問,可人情練達都塞回娘肚子裡去了,得罪了不少人,以後怕是不好過。

任施章說道:“他死了。”

任老爺子冷哼一聲:“他往日那般樣子有此般苦果也是正常。”他想了想,問道:“是皇上受不了他誅了他九族。”

“不是。”

任施章舔舔唇,好像能回想起同僚所說的慘景:“沒有人知道是誰殺的。那日休沐,孫言官約了交好的同僚一道在酒樓裡喝酒,時至元中都沒見他來赴宴。孫言官一向守時的很,哪裡出過這種事故。於是那同僚便去他府中看看到底出了何事。一進府但覺周邊異常寂靜,府裡除了地上腥臭的血灘,一個人都沒看著。”

任老爺子這才正色,放下菸斗,說道:“化屍水。”

“化屍水?”任施章喃喃的重複,不敢去深想其中的含義。

任老太爺推開狐裘,從小榻上站起來,任施章連忙撐著他胳膊,只見他握筆起了封文書,喚來鴿子不知寄於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