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除了些雀子便真真無趣了。再說在山上有沒有父親母親護著,唯這個腹黑心歹的小叔叔,她,她的日子就難熬了。
石榴站著不動,一張小臉白了個頭頂,正著思著該怎麼讓老太爺打消念頭,或是讓母親去說說吧,任霽月卻說:“別指望著搬什麼救兵了,嫂嫂已經點了頭,說你性子太野是得去磨鍊磨鍊。”他眼簾一垂,視線飄到她白皙細膩的脖子上,想起那上面曾經滯留過的淤痕,眼神黯了黯:“至於你,也是得好好學習一下規矩,免得到時候將任府的名聲卻都丟盡了。”
石榴有苦不能言,聽著他說的這難以入耳的話,眼淚都快委屈的落出來了,可終究還是忍著沒哭鼻子,只咬緊了下唇低著頭就要從他身邊走。
任霽月倒覺得自己並沒有說錯什麼,石榴年紀是小可是並沒有小到什麼都不知道的地步,如今年輕輕輕被人誘騙了做了些錯事混正還可以拗出來,若是就這麼將她放任下去再出什麼亂子,可不得沉了塘?
因為要從府裡出去好段時日,崔貞實在是不捨,奈何老太爺發話了她又不能不聽。在廂房裡替石榴收了幾件薄襖、狐裘,把石榴送到馬車上揩著袖子說:“還好一個月還能下山回來一次,你老太爺說了就是送你去學學規矩要不得多久,可憐你長得這麼大了還是第一次離開我。”
石榴本就不捨得,聽娘這麼說又要垂淚了。任施章送女兒走後再過幾日也得去蜀州赴任,聽到夫人這麼說心裡更是一酸,將她拉到懷裡輕拍著背:“好啦,都這麼大的人還哭個什麼?女兒本來就沒什麼主心骨被你這麼一哭不更傷心?還好這一路上霽月跟著,是她叔叔也有個照應,你便放心吧。”
任崔氏這才止了淚,卻又拉著石榴身邊的丹桂說:“小姐這出去在山上要是差個什麼便寫信同我說,受了什麼欺負也莫要瞞著我。這次大儒宋仕廉不僅僅只是替咋們家的孩子授學,這順天府裡有些名望的人家都送了自家子弟去了,人多事雜必不能像在府中那樣逍遙自在了,還是得看著小姐收斂些脾性,莫惹了是非。”
丹桂連忙應著了。任霽月騎在棗紅大馬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任施章一側臉看見他這便宜弟弟,只見他身下的馬被馴的服服帖帖的,便暗暗驚覺任霽月是個能人。剛來時除了能認幾個大字,四書五經便是什麼也不通了,更不要說騎馬這種高難度的事。而如今呢,字在爹的教導下能認個七七八八,手裡寫的字雖然不怎麼好看但勝在工整,連騎射都不在話下。這麼一比較便是把任施章襯的什麼都不是。
他暗自嘆了口氣,在晌午之前終究送走了他們。
石榴和丹桂坐在車內,一上車便兩人抱著昏昏欲睡了,忽的咯噔一聲,馬車滯了一下停著不動了。
丹桂先醒神,掀開簾子問了句:“怎麼回事?”
馬伕說道:“姑娘先下來吧,這幾日山裡下了雨溼了泥巴,車轅子陷在淤泥裡跩不動了。”
丹桂皺了皺眉,直盯著眼前的山路,前面都是稀或或的泥巴哪裡能有個落腳的地兒,當下便急了:“這如何是好?”
石榴也醒了,跟在她身後皺起了眉。只聽棗馬打了個響鼻,任霽月從前面返過來問道:“怎麼回事。”
馬車將首尾明瞭他,任霽月看看天色道:“如今怕是也不大早了,再這麼耽擱下去怕是要誤了時辰,惹了大儒不快。”
石榴乖巧的站在馬車上難得沒有嗆聲。
任霽月忽道:“這樣吧,丹桂同馬伕在後面跟來,我同你家小姐一同走。”
走,怎麼走?
正想著,石榴被驚呼一聲,在天旋地轉中被任霽月拎到懷裡。石榴嚇得半趴著狠狠揪住馬鬃,馬匹吃痛灑脫著蹄子跑的飛快。
“快鬆開。”任霽月簡直是拿她沒辦法,將她揪到自己懷裡,安撫了馬匹好一會兒,才將速度慢下來。
石榴這輩子都未曾這麼驚心動魄過,她背上汗止了一層又溼了一層,等著馬匹安靜下來才晃過來神。
人啊一放鬆就喜歡貼著東西靠著,石榴也不例外。此刻,她早就忘了這身後的這位可是曾將她丟進池塘的角色,她現在卻像個沒骨頭的一樣癱在他懷裡。
及笄的小姑娘身上並沒有脂粉的味道,相反貼的近了只能聞到淡淡的髮香,這是任霽月在往日的年歲裡所感受不到的。
懷裡柔軟嬌嫩的身子白的像瓷一樣,而任霽月的往從卻是黑暗不堪的,像是落滿了蝨子的麻布口袋,終其一生也難以對大理寺少卿家的掌上明珠望其項背。可如今呢?小嬌客渾然無知的靠在他懷裡,一丁點兒半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