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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阿弦搖頭:“她沒有穿王甯安的衣裳。”

袁恕己道:“你如何知道?”

阿弦尚未回答,袁恕己揶揄道:“總不成又是你看見的,就如看見地上的血字一樣?”語氣裡的嘲諷之意滿屋飄蕩。

阿弦無奈地嘆了口氣,低聲道:“地上的確有血字。”

袁恕己嗤之以鼻。

自始至終,袁恕己的輕慢之情表達的太過明顯,阿弦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逐漸多了一絲怒意。

袁恕己看得分明,心裡反而有些高興,叫了個侍從進來,道:“去大牢把連翹提來。”

阿弦看著那人離去,有些詫異,袁恕己道:“我也不知該說你講義氣呢,還是色迷心竅,竟肯為了個妓女夤夜來此,也罷,省得說本官不近人情,我就成全你,雖然如今案情將要大白,然而連翹尚未招供,只要她肯當著本官的面兒,把那日發生之事從頭到尾,原原本本說清楚,合情合理的話,此案或許會另有一番說法,你可聽清楚了?”

阿弦原本就想見見連翹,聽了這話正中下懷:“是。”

不多時連翹帶到,進門發現阿弦也在,有些意外,遲疑著上前跪地。

袁恕己道:“連翹,見了你的相識人,總該說些真心話了罷,這也是本官看在十八子待你情深的份上,網開一面,若你仍死咬不開口,明日再審,就要大刑伺候了。”

連翹跪地垂頭,仍無言語。

阿弦深吸一口氣:“我相信不是你殺了小麗花。”

連翹驀地抬頭,阿弦道:“因為她明明是自殺的,對不對?”

連翹猛然一顫,滿面不信,繼而緩緩垂頭,眼中透出一抹悲傷之色。

阿弦道:“小麗花為什麼要自殺?你既然在她死後做了那麼多事,為什麼不阻止她? ”

連翹失聲道:“你當我不想阻止?”

袁恕己無聲挑了挑眉,連翹卻又如同說了不該說的話一樣,臉上掠過一絲懊悔神情。

阿弦上前一步:“你說你做了你應該做的事,那你應該做的就是嫁禍王甯安?就算王甯安做了對不起小麗花的事,她也不該用這種方法了結,現在人死不能復生,你所做的一切反而是弄巧成拙。但是如果你知道內情,知道王甯安到底有什麼作奸犯科不可饒恕之舉,你大可當著刺史大人的面兒稟明,大人念在你是不忿小麗花之死而一時衝動犯錯,會從輕發落,也會替死去的小麗花討一個公道。”

袁恕己聽到這裡,嘴角一動。

但就算阿弦苦口婆心說了這許多,連翹仍是緘默不言,竟似木石之人,置若罔聞。

夜已深,阿弦不敢回頭看袁恕己是什麼表情,看著連翹沉默之態,再也忍不住,上前握住連翹的肩頭道:“有什麼不能開口的,若是問心無愧,又何必遮……”

但是話音未落,阿弦戛然止住。

手心貼著連翹肩頭的時候,阿弦屏住呼吸,腦海中出現這樣一幕——

草叢中圓圓的石頭佛像,依舊是喜樂無憂。

小孩子的身影蹦跳其中,是安善仰頭,脆生生說:“他叫小典!”

跟素日的濃妝豔抹風情萬種不同,站在安善跟前的連翹,一身素色布衣,脂粉不施,渾然是個尋常村姑的模樣。

她抬起頭,看見面前的半大孩童。

他藏身在草叢裡,因被人發現,駭的臉都雪白了,正竭力想要倒退回往後,把自己深深地藏在亂草背後。

連翹的目光從那帶血沾泥的臉上往下,看見小典的腿,腳踝處鮮血淋漓,因為並沒好生包紮料理傷口,血肉模糊之中,幾乎可見森然白骨。

阿弦死死盯著那傷處,無法呼吸。

她猛地鬆開連翹,倒退回去。

連翹察覺阿弦的異樣,有些茫然地看了她一眼,輕聲說:“還是把我送回牢房罷,我是什麼也不會說的。”

阿弦喃喃道:“那個叫小典的孩子……”

連翹乍然聽見,打了個激靈。

她原本還算冷靜的臉色忽然變得難看,彷彿白日見鬼似:“你、你怎麼……”

那“知道”二字還未出口,身後袁恕己問道:“你剛才說什麼?小典?”

阿弦不理,只盯著連翹:“你去了菩薩廟,見到了那個被大惡人折磨的孩子小典……然後呢?”

連翹被公差捉回府衙的那日,給阿弦備了一桌子的飯菜,阿弦便全給了菩薩廟的乞兒們,無意中聽安善說起那個叫“小典”的孩子,突然出現又奇異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