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今日你一進曹府,直接就奔了後花園的井而去,你是第一次去曹府,那口井久而不用,又被花覆蓋著,本來無人會發現異常,這麼說……又是那些……”
他果然早就打聽清楚。
阿弦硬著頭皮將聽見嬰兒哭泣聲的經過說了,袁恕己並不懼怕,也無調笑之意,反而滿臉的饒有興趣。
聽了敘述,袁恕己點頭道:“我本來還要問你是為何知道王甯安藏書之地的,如今看來,王甯安所說是真,果然是小麗花的魂靈告訴你的?”
阿弦點頭。
袁恕己摸著下頜,盯著阿弦看了半晌,啞然失笑:“怪不得你在我面前總是千謊百計,這些話若是說給別人聽,只怕都要把你當做瘋子看待。你謹慎些總是好的。”
阿弦道:“大人……”
袁恕己道:“不過,本官也不會這樣輕易就相信你,你到底……是不是真如你自己所說,橫豎來日方長,路遙知馬力而日久見人心,自會有所驗證。”
阿弦正覺著這句話有些古怪,袁恕己道:“好了。言歸正傳,就說說小麗花這案子罷了。”
當即袁恕己將王甯安招供,張秦兩家各有對策等情說了,道:“張家的人這麼快趕去曹家,不消說是府衙裡有人通風報信。他們也是有恃無恐,知道本官初來乍到,政令不行,所以要跟我對著幹。”
阿弦畢竟也在縣衙當差,當然知道這情:“大人……將如何對待?”
“我要如何對待麼……”袁恕己不答反問:“你可知道,我原先在軍中,他們都叫我什麼?”
阿弦問道:“不知是什麼?”
袁恕己卻忽地帶邪一笑:“你既然能通鬼神,如何還問我?不如你猜到的時候,過來告訴我。”
阿弦啞然。
袁恕己道:“夜長夢多,偏我也不是個有耐性的,故而我會如何應對,今日就見分曉。”
此時日影偏斜,黃昏時分,風中殘存的日暖飛速消逝,漸漸地換作一種刀鋒似的凜冽寒意。
內堂有腳步聲傳來,是那老大夫來報:“大人,老夫方才對那孩子施了針灸之術,那孩子已經醒了,勉強吃了兩口湯藥,應會有片刻清醒。”
袁恕己起身望內,走了兩步,回頭道:“還不跟上?”
三人重回內堂,床上小典仍是躺著,雙眼卻幽幽地微睜開,聽見有腳步聲,眼珠輕輕轉動,當看見阿弦的時候,眼睛方又睜大了些。
袁恕己來至床前,還未發問。小典望著阿弦道:“你是……是……”
阿弦不知他要對自己說什麼,便道:“小典,這位是新任的刺史大人,你遭遇了什麼,有什麼冤屈,只管告訴刺史大人,他會為你做主的。”
少年望著她,眼睛裡很快升起一層淚霧,卻仍是緊閉雙唇。
阿弦喚道:“小典?”
他掙扎著,轉頭看向阿弦道:“姐姐……”
阿弦微震,袁恕己回過頭來。
只聽小典問道:“我姐姐……我姐姐她怎麼樣了?”
阿弦聽是問的小麗花,卻無法回答。
小典看著她的表情,嘴角抽搐,淚已經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忽然他哭叫:“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他們說我乖的話,就會讓我去見姐姐,我已經盡力不哭不鬧,為什麼還是見不到姐姐?”
阿弦上前,卻又後退,她轉開頭去,無法再看少年悲愴失態的模樣。
因過於激動,小典忽然大咳起來,瘦弱單薄的身子蜷曲抽搐,老大夫忙上前扶住,又欲喂他湯藥。
小典顫抖著手將藥碗推開,雙眼裡卻是絕望:“我就知道,怪不得他們說……沒有人、沒有人能……”
袁恕己問:“能怎麼?”
小典道:“能治、治得了他們,縣城的官,甚至往上的大人們,都、都不……”
袁恕己眨了眨眼,忽然道:“這樣,不如我們打個賭:只要你能活下來,我就能將這幫人治罪,他們一個都逃不脫。你想不想看見他們的下場?”
小典定定地望著他,不知是不是該相信這個人的話。
阿弦在旁看著袁恕己,她不知道這位新任刺史對這案子到底有何把握,要知道這會兒桐縣許多雙眼睛都盯著,這儼然已經不是一件案子,而是一場角力,人人都在期待,想看看新刺史在這場跟本地勢力的較量中,會敗下陣來還是……異軍突起?
曹廉年雖來至府衙,袁恕己詢問了一番後,便仍放他回府。
一來根據王甯安的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