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拍拍身旁空出來的位置:“阿叔過來躺著歇會兒。”
崔曄一怔,脫口道:“使不得。”
阿弦不以為然地笑道:“只是讓你歇會兒,怕什麼?又不會吃了你。”
崔曄皺皺眉,本能地覺著這話似乎是……兩個人的角色正好調反了。
阿弦握著他的手又拽了拽:“好不容易回來了,不想阿叔就這麼快走,我又要去雍州了,雖然不遠,到底有一段時候要見不著了,你難道不想我麼?”
話說到這種地步,就算是冰山,也要被融化了。
崔曄先起身,將房門掩起。
他緩步回來,坐在榻邊,正要躺下,忽然又俯身,慢慢將靴子除去。
阿弦轉頭瞥見,仍是笑吟吟問:“要不要我伺候大人?”
崔曄的手一抖,臉上沒來由熱了起來,本來沒什麼綺念,因為這一句話,心裡頗為彆扭,想要臨陣脫逃,又有些不願就此敗逃。
只得強作無事,將靴子放好,才慢慢小心地平躺下來。
這張床並不算大,阿弦雖儘量靠在裡面,兩個人之間,卻仍不防衣袖交疊,幸而彼此把手放在各自的腰間,才不得碰觸。
崔曄的呼吸有一些紊亂,幸而阿弦也未再說什麼,再做什麼,好歹容他有一刻的喘息時間。
房間內靜得讓人心生異樣。
加上有爐火燻暖,似有一股若隱若現的淡甜香氣,無處不在。
為了驅散這種異樣,崔曄咳嗽了聲,忽然問道:“玄影呢?”
旁邊阿弦道:“堂下有炭火,多半是在那裡守門了。”
崔曄又想起一件事:“方才我進門的時候,還想著跟你說完就走,大門也沒有關。”
阿弦道:“伯伯看見了自會關起。不礙事,我這裡又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她長長地打了個哈欠,喃喃問:“幾時了?”
崔曄側耳聽了聽,萬籟俱寂,只有風吹在窗欞上的聲響。
他判斷道:“子時了。”
耳畔窸窸窣窣地響動,下一刻,手臂被抱住。
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崔曄在瞬間僵住了,他轉過頭,卻見阿弦竟是側了身,將自己的左臂抱在懷中。
他想抽出,卻並未付諸動作。
阿弦慢慢蹭了蹭,額頭抵在他的肩頭上:“阿叔……”
“嗯?”他的喉頭一動。
“我……我想……”阿弦張了張口,然後保持著嘴角半張的模樣,沉沉地酣睡過去。
第308章 一個傳奇
次日; 阿弦醒來; 身邊兒早不見了人; 她摸著額頭回想,竟毫無印象崔曄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也就在這日; 許圉師也告訴了阿弦; 朝廷所派的跟她同往雍州的人選,竟是大理寺的狄仁傑; 並金吾衛的郎官陳基。
如果說派狄仁傑同往可以說是情理之中; 那陳基隨行,便有些出人意料了。
不僅是阿弦意外; 甚至崔曄都未曾料想。
那夜李治明明覺著袁恕己合適,且對他推舉的桓彥範也又讚賞之意。
誰知這麼快就全都變了。
但崔曄卻也知道,能夠讓李治的安排全盤反轉的; 只有一人能夠做到。
重要的是,這個人為什麼要如此安排。
………
同樣發出如此疑問的,還有高宗李治。
李治問道:“讓狄仁傑去,朕明白; 但為什麼是陳基?”
武后慢慢地啜了一口茶:“桓主簿自然得力,只不過如今他是司衛府的人了,讓他外派也不合適,而陳基也是個敏捷聰明的人; 正好歷練歷練。”
李治不以為然:“歷練的話,自有別的機會,如今是阿弦辦差; 當然要派個最得力的人給她,才能保萬無一失。”
“陛下,”武后搖搖頭,“怎見得陳基就比桓彥範差了?若論起身手機變,兩人只怕不相上下,若論起跟阿弦的交際,陳基只怕還比桓主簿更上一層呢,畢竟陛下也知道,陳基跟阿弦在豳州桐縣就曾以兄弟相稱,情厚的很。”
高宗無言以對,卻本能地覺著哪裡有些不妥。
“說到這裡,臣妾未免又要掃陛下興致了。”武后一笑,正色道:“陛下以後可千萬不要再如此貿然行事了。”
高宗知道她指的是自己去懷貞坊探望阿弦的事,也笑說:“這個有什麼?難道朕想見她,也竟不得自在?”
武后道:“畢竟世人的口舌裡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