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弦聽著那人聲音沉穩,竟有種似曾相識之感,便往門口走了幾步。
將到門口的時候,阿弦揚首看去,卻見大理寺的門衛攔著一個身著布衣的中年漢子,那人國字臉,三綹長鬚,身量魁偉,被門衛如此盤問,卻仍只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模樣。
忽然侍衛問道:“對了,方才你說你叫什麼?”
那人呵呵一笑:“狄仁傑。”
阿弦聽著這個名字,忽然倒吸一口冷氣。
她像是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身不由己前行幾步,門外的狄仁傑也察覺有人靠近,便抬頭看了一眼。
目光相對,阿弦心頭一震。
“……會有個厲害的大人物來到長安。”
“十八子在想事兒呢,不要擾他……對了,你說的厲害的大人是……”
“當然是狄公狄老爺,你難道沒聽人說,他在汴州跟幷州的時候,斷案如神,名聲在外。”
“啊,是狄仁傑!”
這是那天在戶部的庫房裡,黃書吏跟那兩個新鬼閒談的話。
當時阿弦因心心念念想著盧煙年之事,並未在意,如今聽見這個名字,這才記起來。
這會兒門口的侍衛哼了聲:“狄仁傑?沒聽說過。”
忽然身後有人道:“這位狄老爺的確是來上任的。”
侍衛回頭,卻見是阿弦快步走出門來。
侍衛忙笑道:“咦,十八弟,你莫非認得這位先生?”
狄仁傑正也看著阿弦,雙眸裡流露溫和笑意。
雖然是初次見面,卻像是早就認識。
阿弦心裡覺著奇怪,當著眾侍衛的面兒,只好扯一個謊話:“是,而且袁少卿也正等候狄老爺呢。”
侍衛們這才忙道:“原來如此,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狄大人快請入內。”
狄仁傑一笑,向著兩人拱手作了一揖,這才邁步進了大理寺的門。
陪著下了臺階,兩人往內而行,狄仁傑道:“多謝小兄弟替我解圍,不知如何稱呼?”
阿弦道:“我叫朱弦,人家都叫我十八子。”
狄仁傑面上笑意更勝:“原來果然是十八子。”
阿弦詫異:“您知道我?”
狄仁傑又是一笑:“何止知道。”眼底竟大有深意。
阿弦不解這話,狄仁傑卻問道:“那不知十八弟又如何知道我?”
咳嗽了聲,阿弦自不能說是聽鬼們說起的,便笑道:“我常聽人說起大人,說你斷案如神,聽說你要來,都歡呼雀躍呢。”
狄仁傑笑道:“是麼?我向來都在外地,本以為長安城無人知道我是何人呢。”
阿弦便也笑道:“不是有那一句話麼,酒香不怕巷子深。”
兩人對視,狄仁傑仰頭笑了數聲。
說話間將到大理寺卿的公房,隱隱地,忽然聽裡頭嚷道:“那你說怎麼辦?果然帶人去搜周國公府?”
正是大理寺卿的聲音,帶著慍怒。
阿弦聽兩人果然起了爭執似的,心頭一沉。
狄仁傑卻不言語,只是又往前走了兩步。
只聽袁恕己道:“這是人命關天的事,大人何必這樣瞻前顧後,若是宮裡頭責怪下來,大不了就我去擔責就是了。”
大理寺卿道:“你?梁侯案後,陛下就有些不待見大理寺,這些你難道不知道?如今你還要擔責,你是不要命了?卻也不要拉著整個大理寺下水!”
阿弦咬了咬唇,快步往門口走去。
正要進門,手臂卻被人一把握住。
卻是狄仁傑出手攔下,他向著阿弦一點頭,邁步進了房中。
阿弦一怔間,便見狄仁傑徐步上前,竟拱手作揖:“這件事不如讓下官來擔責。”
阿弦正邁步進門,聞言幾乎被門檻絆了一跤。
那邊兒,大理寺卿跟袁恕己都怔住了。
袁恕己回頭,卻不認得狄仁傑,只狐疑地打量他。
室內一陣沉默,然後大理寺卿道:“你又是何人?”
狄仁傑拱手道:“下官狄仁傑,參見正卿。”
大理寺卿到底不比底下的侍衛們,愣怔之下終於記起。
數日之前吏部就曾告知,會從外地調一人進大理寺,據說還是天后親自下的旨意。
所以“狄仁傑”這個名字,大理寺卿也是知道的。
因是天后欽點的人,大理寺卿再看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