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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從東市馬販子家裡借了一頭健驢,老朱頭騎著驢出了桐縣。

自打定居,他極少出縣城,除非是有要事。

他騎著驢兒且走且看,玄影跟在身旁,它不像是平日一樣四處撒歡,卻只規規矩矩地守在左右。

秋日的太陽卻烈,閃閃爍爍,流光溢金。

老朱頭覷眯起雙眼打量山路景色,路邊的荒草叢生,足有一人之高,而樹上黃葉紛紛墜地,地上彷彿鋪了一層厚厚地毯子,晴空萬里,遠山層疊分明,隱隱也流露出蒼黃之色。

老朱頭不由嘆道:“外頭已經是這幅光景了呀,我在城裡窩了實在太久,幾乎都不知道外頭是什麼節氣,何種景緻了。”

玄影轉頭看他,並不搭腔。

毛驢顛顛兒地低頭往前,老朱頭也跟著在上頭顫,他笑道:“你這犟驢,是要把我的骨頭都顛散了麼?”

那毛驢便“吭兒吭兒”地叫了起來,彷彿在應答。

老朱頭樂了,趁機擠兌玄影:“你瞧瞧,人家多懂事。”他抬起手輕撫毛驢毛茸茸的脖子,“好好趕路,回頭我餵你一把精飼料。”

毛驢聽了,大概是想覺著遇到了伯樂,當然要投桃報李,於是欣欣然撒蹄狂奔。

老朱頭無法消受美驢福,在驢背上東倒西歪,大呼小叫,險象環生。

等毛驢終於停下歇腳,老朱頭忙不迭地翻身跳下驢背,翻臉罵道:“你這亡人,方才我若是差上一點兒,掉下來可就是非死即傷了。”

毛驢只顧拽草嚼吃,無暇跟他計較。

玄影汪汪叫了兩聲,老朱頭斥道:“怎麼,你總算逮到機會取笑你伯伯了?”

正自取笑,卻發現玄影扭頭對著一個方向狂吠。老朱頭轉頭看去,身後的雜草隨著秋風波濤起伏。

老朱頭瞧了一眼,笑容慢慢斂了,回頭道:“又叫什麼叫,你可聽好了,不准你又去追狐狸攆兔子的。”

他念了一句,便上前去拉那健驢,正要爬上,卻聽得草叢窸窸窣窣一片響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從後竄了出來。

老朱頭渾身僵硬,自從邊陲的戰事平定,加上最近袁恕己來至桐縣後,豳州的境況早非他日可比,別說什麼劫道的小毛賊,連那縱橫為患多年的馬賊都給剿除殆盡,當初掛在城門上示眾的那幾個腦袋,可比什麼讀來枯燥的律法條文震撼多了。

都知道新刺史是狠辣的手段,且新官上任三把火,他連土豪劣紳都如切瓜白菜般,更遑論其他?

所以不管大賊小盜,皆都規矩安靜,不敢犯事,豳州的治安前所未有的好。

老朱頭卻寧肯此刻跳出來的是劫道的賊人,大不了將身上所有的錢財都給他就是了……何況他的身上向來所帶,從來不超過三個銅板,最不怕的就是劫財。

朱家小院。

“所以——”袁恕己瞪一眼英俊,趁著對方還沒有說完,便接著說道:“不知哪裡跑出來的劫道的,把朱伯伯傷到了。”

阿弦卻並不看袁恕己或者英俊。

英俊倒也罷了,袁恕己望著她臉上那種表情,心裡彷彿有個聲音在叫道:“完了。”

到底並不是第一天認識阿弦,袁恕己幾乎如一個熟識的朋友般懂她,當然也明白阿弦臉上那種表情意味著什麼。

沒什麼能瞞得過她。

袁恕己一甩衣袖,轉過身去,憤怒,無奈。

阿弦的確看見了“事發”的過程。

英俊說的沒有錯,老朱頭是被人所傷。

但並不是袁恕己所說,是被一幫劫道劫財者,阿弦畢竟也是公門中人,對盜賊強匪等更不陌生。

那些人顯然不是衝著財而來。

驢兒在路邊吃草,玄影的狂吠聲中,老朱頭回首,雜草之中有兩道人影飛竄而出。

玄影護主心切,先衝上前去擋在了老朱頭身前,那隻驢兒卻像是被嚇呆了,瞪著一雙大眼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場景。

老朱頭看著這一幕,叫道:“玄影,快跑!”以玄影的反應跟速度,只要它願意,這會兒當然早就跑的無影無蹤了,然而玄影並沒有退後,老朱頭只得拔腿跑開幾步,玄影跟在他身後,且走且狂吠,似乎在威脅那些人不許靠近。

一人一狗如此,總算引發了那驢的警覺,它長嘶一聲,撒蹄子往前,片刻不見了蹤影。

阿弦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

如同靈魂出竅,老朱頭沒跑開十幾步,就被人追上圍在中間,玄影見狀,躍起衝上前,為首那人身手極佳,當著玄